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轻柔地拂过万物。
薄光如同金色的轻纱,轻盈地穿过厚重的云层里,落在花枝上,氤氲出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
偶有蝴蝶翩翩落下,抖落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江漫雪迈进花厅的大门,目视前方,莲步缓缓走到最上首的位置,理了理裙摆坐下,这才轻轻抬起眼帘,看向下方一排站起来的,花儿般娇艳欲滴的年轻女子,素手一挥。
“诸位妹妹不必拘礼,赐座。”
“谢太子妃娘娘。”
众人呼啦啦坐下,江漫雪立马吩咐人上茶。很快,就有丫鬟为江漫雪和每个桌都上了茶,还贴心地斟好放在一边。
有人沉不住气,问,“太子妃娘娘,我等今日现在是否可以给您敬茶了?”
她口中的茶是妾室茶。
吃了妾室茶,就是太子府的妾了。江漫雪知道,她们是担心夜长梦多。
果然权势迷人眼。
平日里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贵女们,此时竟争着想敬妾室茶,这一幕还真是讽刺。
江漫雪看着这些水葱一般娇嫩的女子,眼底却满满都是藏不住欲望的眼神,只是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茶。
这才缓缓抚摸着手中的越窑青釉千峰翠色带托茶盏,纤细的柳眉微微一蹙,细声细气道,
“各位妹妹先饮茶,此事不急。”
这话一出,一众人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有的甚至互相交头接耳起来。江宝珠最先沉不住气。“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反悔?”
这刺耳的声音和狂妄的语气,让江漫雪眉心狠狠一蹙,对她的质问很是不满。
江漫雪轻轻掀起眼帘,蝶翼般的睫毛下,露出黑亮精美的大眼睛。目光准确地落到最后方的江宝珠身上。淡淡的扫过江宝珠,里面的温度不达眼底。
心里暗骂,这蠢货,进府前给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兀要引起旁人的注意,尤其是慕辞。
等一切尘埃落定,有了名分,便随她怎么样。可她竟是将自己的忠告当成了耳旁风,才一晚上,就忘得一干二净。
江漫雪心里恨铁不成钢。
果然,有人注意到了她,疑惑道,“她是哪家贵女,怎的没见过?”
有人附和,“是眼生得紧,从未在宴会上见过,莫不是外地的?”
“有可能,瞧她那目下无尘的蠢样,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乡巴佬。”
江宝珠被这些讥讽气得小脸涨红,心里恼怒无比。可她也知道,这些人可不是江漫雪,她们都是大官家的嫡女,不是她这种人能招惹的。
于是,她抬眸,求助的眼神对上江漫雪,可惜的是,对方只是冷冷地睥睨她一眼,就挪开视线,一点为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在那慢条斯理地品茶。
江宝珠气得要死,在心里将江漫雪骂了无数遍。
心想,她得意什么?
总有一天,等她取代了江漫雪的位置,这些羞辱她之人,还有江漫雪这个见死不救的贱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势必让她们好看。
江漫雪放下茶盏,目光再次一一扫过下方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