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们的政府一直在撒谎!明明是他们主动挑起的战争,但是一直以来却在告诉我们,战争是被迫的!”
“小声点!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而此时的军部,气氛简直压抑到了极致。
东吉条猛地将手中的《东京日日新闻》狠狠砸在桌上,怒气冲冲地吼道:
“八嘎!申城的那一群废物,连一个小小的支那军官都除不掉!
看看这些报纸,帝国的脸面被彻底丢尽了!”
桌面摊开的报纸上,赫然印着《陈望演讲震惊世界,日军刺杀行动失败》的头条。
甚至,有些海外媒体用上了“东方的传奇将星”这种充满褒奖的词汇。
板垣四郎神情阴沉,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嘴角浮现一丝讥讽道:
“东吉君,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这个陈望,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我早就说过了,单靠间谍行动,是无法除掉他的。”
东吉条睨了他一眼,冷哼道:
“那就加派人手,必须要立刻除掉他!
否则,他将成为帝国在华夏最大的阻碍!”
会议室里短暂地沉默了几秒钟,随即,坐在另一侧的岗村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道:
“以当前的局势来看,陈望死了又如何?”
东吉条眉头一皱,疑惑道:
“岗村君,你什么意思?”
岗村宁神色平静,语调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冷静道:
“华夏的战局早已不容乐观,我们的攻势虽猛烈,但始终未能彻底压制住华夏军队。
尤其是陈望麾下的部队,不仅装备精良,还擅长奇袭战,屡次让我们的战线受挫。”
“那就更要立刻除掉他!”东吉条猛地站起,脸上满是阴沉之色。
岗村宁并不理会东条吉的怒火,他不紧不慢道:
“现在,与其执着于除掉一个人,不如考虑如何保住帝国在华夏的既得利益。”
板垣四郎闻言,挑了挑眉,直接挑破道:
“你是想和谈?”
岗村宁面不改色,摇了摇头道:
“不一定是和谈,而是战略收缩。
如果我们在京津地区保有足够的力量,美英法便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在合适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以京津作为谈判筹码,以退为进。”
此言一出,东吉条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他当即怒喝道: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忘了,帝国在满洲还有几十万大军!你觉得那些前线的军官们,会答应这种懦弱的策略?!”
岗村宁目光平静,看向东吉条,他的语气仍然冷静道:
“如果关东军能够在战场上取胜,那么当然不需要谈判。
可问题是,我们已经打了这么多年,华夏的军队不但没有崩溃,反而越战越强。
这说明,我们低估了他们的韧性。如果不重新评估形势,恐怕最终的结果,会比现在更糟!”
“哈!”板垣四郎轻蔑地笑了笑,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岗村君,你未免太过悲观了吧?
支那军不过是一群东亚病夫,真正棘手的只有那个陈望一人。
只要能在野战中歼灭陈望的部队,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你太天真了,你们真以为可以轻易歼灭他的部队?”岗村宁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陈望的部队,并非关东军能轻易吃下的。
而且,华夏的战场,并不只有战术上的胜负,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桌上的报纸道:
“舆论。”
屋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岗村宁思索片刻后,缓缓问道:
“南进计划呢?真的要实施吗?”
东吉条面色阴翳,闻言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道:
“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美利坚和英吉利都在防着,可那又如何?
帝国南进,他们挡得住吗?挡不住的!”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东南亚的方向,眼中满是贪婪道:
“看看这里,南洋资源丰富,油田、橡胶、锡矿……这些全是帝国工业和军队所急需的战略物资。
而这些资源,如今都掌握在英美之手!”
他扭头冷冷地看向岗村宁,语气带着一丝逼迫道:
“现在告诉我,我们不南进,又该如何维持帝国的圣战?
如何与华夏那群顽强的抵抗者周旋?”
岗村宁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明白东吉条的意思,也知道南进计划在军部内部已经酝酿许久。
日军在华夏战场陷入泥潭,战争消耗远超预期,石油与战略资源的匮乏,已经让军资后勤开始吃紧。
而南进,的确是一条获取资源的捷径。
但是,这条捷径的背后,是与美英正面对抗的风险。
岗村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可美英真的会坐视不管吗?
若帝国执意南进,美英很可能会切断我们的海上运输线,甚至直接进行军事干预。
你们要知道,帝国的海军虽强,却无法同时对抗美英的舰队!”
板垣四郎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态度坚决道:
“所以,我们必须抢占先机!
只要美英的海军力量还没有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我们便能迅速占领南洋各地,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等到他们真正动手时,帝国已经完成了战略布局,他们再想反击,也已经晚了!”
东吉条狠狠一拍桌子,声音低沉而有力道:
“没错,咱们必须尽快动作,既然美英已经开始防范,那就更不能犹豫了!
我会奏请天皇陛下,命令关东军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调集二十万精锐到京津,与华夏军队展开决战。
我们必须在华北稳定战局,以确保南进时不会受到来自北方的威胁。
同时,重型装备的部署必须加速,战车、火炮,所有能够增强战场优势的武器,全部投入京津战场!”
岗村宁抿紧嘴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步走得太急了。
但东吉条和板垣四郎显然已经达成共识,军部的最终决策也无法更改,他能做的,唯有静观其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