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下打量,似乎要看穿她是否撒谎。
方才那凶险一剑,完全可以取其性命,可她没有还手。
人下意识的反应不会有错,难道她真的不会武?是自己猜错了?
深深看她一眼,刺客拔出剑,退出车厢。
另一人击退丛青,跟随她的脚步离开。
丛青收刀入鞘,闷不作声。
宋观澜笑着将肩头割断的发丝拨开,马车久久不动,疑问道:“丛青?”
丛青没忍住:“娘子,丛青方才是真的怕了,您不能总把自己的性命当成玩笑!”
两个刺客而已,一声令下,暗处的侍卫自会保护娘子安全,她不明白娘子为何要冒险。
“我知道。”
又是这句!
同样的话,她已经听了数遍,娘子可一次没改过!
“娘子知道来人是谁?”
“嗯,回府之后你跑一趟皇城司,让她们给个交待。”
刺客腰腹有伤,虽然武器由刀换剑,但招式变化不大。
来人是傅娆玉。
她没理由杀自己,更不会蠢到当街杀人。
她在试探自己是否会武。
宋观澜仔细回想,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引来她的怀疑?
*
丛青照做。
前脚离开皇城司,后脚受理此事的小吏冷笑:“把咱们皇城司当巡防营使啊?她家娘子遭遇刺杀凭什么跟咱们要交待?就凭她姓宋?!”
一同值班的好友调侃:“你不还是记档入册了?”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姓宋呢!”
傅娆玉与下属路过听到二人的话,问道:“怎么回事?”
小吏像是找到靠山,把宋观澜遇刺却要皇城司给交代的事说了,不忘提醒:“指挥使,这事儿该巡防营负责啊!”
傅娆玉接过册子:“我亲自来办,你们不必再管。”
穿过回廊便是刑狱,下属忍不住低声问:“指挥使,她是不是知道了?”
皇城司做事不择手段,前提是陛下应允且在职责之内,今日她配合指挥使试探宋观澜,可在宋府眼中此举等同刺杀。
宋观澜要是猜出二人身份,谁也保不住她们。
傅娆玉卸下披风,抬步走进刑狱,腥臭味扑面而来,她面不改色:“明日我亲自去会会她。”
江府。
“公子,药熬好了,您要趁热喝吗?”
放下托盘,青玉小碗内乌黑浓稠的药汁泛起涟漪,碧云踮起脚尖,试图穿过厚重的帷幔看清卧房情形。
“我待会喝,你先出去吧!”
虚弱的男声落进耳中,是他家公子的声音没错,可碧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这碗柴葛剂,他家公子是胸闷燥郁、脾胃不佳,哪里用得着退热清毒的汤药?
“您身子还好吗?要不奴请个大夫来瞧瞧?”
帷幔后,江慕安跌坐脚踏上,双手被缚,床榻上探出一只手抓着头发迫使他扬起脑袋,金簪抵在脖颈,稍微用力便能要他性命。
江慕安死死咬住下唇,喉中呜咽声翻滚,眼泪珠子一般掉个不停。
女人伏在耳畔低语,语气恶劣,隐含威胁:“回答他啊,公子!”
被陌生的气息包裹,心中恶心又恐惧,他颤着唇瓣开口:“不、不用。”
“好吧,奴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