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鱼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膝盖砸在地砖上。
她涨红脸,眼眶湿润,大声道:“陛下,微臣丛鱼参见陛下!”
这般情态令燕帝愕然:“你这是何意?”
“陛下,微臣自幼听您的故事长大,这还是第一次得见天颜,微臣太高兴了……”
说着竟然开始抹眼泪,她哭的丑,情意却真。
燕帝万分感慨,还以为百姓只记得战功赫赫的宋醉丹,早已忘了她也是马背上驰骋的悍将。
有人记得她,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娘子。
原本打算官升一级,再赐些金银,这般看来,倒有些辜负她的赤诚。
捧着升任为巡防营七品管带的圣旨离开皇城,丛鱼的嘴角险些咧到耳后根。
朱秀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膝盖,丛鱼肯定能当大官!
*
苏榆路过午门,神色自若地往城东走,一百多人的尸身,他又不是没见过。
推开旧门,雇来照顾彤雨的侍奴又趴在桌子上睡觉,苏榆无奈地把人摇醒。
“回家睡去吧,晚上再来。”
借口出门采买,他可以在外待小半日。
侍奴打着哈欠走了。
随即床上传来低吟——
“水。”
苏榆惊喜不已,这还是彤雨第一次有反应。
桌上只有冷水,喂他喝了杯半杯,彤雨慢慢转醒:“苏榆?”
目光看了一圈:“这是哪?”
“这是我赁的宅子,”苏榆握紧茶杯,语气隐含兴奋:“彤雨,你还记得你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彤雨眼神迷惘一瞬,浮现恐惧:“盼绿,不对,是江暮秋他要杀我!我娘肯定也是被他抓走的!苏榆你救救我!你带我去见娘子!揭穿那两个贱人的真面目!”
他太过激动,苏榆抚着他的后背顺气儿:“你看你吓成这样,你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才知道怎么帮你呀!”
彤雨说起向江暮秋借三百金后,回家发现母亲不在,他想求观澜园帮忙。
“盼绿说郎君身处后宅不便出手,他有个干姐姐人脉广,说不定能帮上忙,结果,”
路越走越偏僻,彤雨察觉不对要跑时,被盼绿两棍子敲晕失去知觉。
“我要把一切告诉娘子,不能让她继续被蒙蔽下去,还有,还有我娘,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可有人看见盼绿行凶?郎君为什么杀你呢?”
“那是深夜,应当没看见”彤雨抖唇,“娘子有个心尖上的人,郎君逼问我他的身份,他肯定是想杀我灭口!”
宋观澜另有所爱!藏的这般严实!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把茶杯递到彤雨手里,语气中的关怀与宽慰消失:“你再想想有没有切实的证据,否则娘子不会轻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好,”彤雨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只抱着腿,皱眉沉思。
苏榆闪身进入隔壁房间,确认彤雨没有跟过来,提笔写下几个字,召来一只白鸽。
没多久,白鸽展翅,原地盘旋两圈,向外飞去。
做完一切,他从街口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回房时,彤雨正在穿鞋,
苏榆不动声色地挡住门:“这是要去哪??”
彤雨神情激动:“那三百金就是物证!我藏在家里了,等找出来我就去向娘子揭发他们!”
一声巨响,木门被人踹开,来人从腰间勾出观澜园侍卫的腰牌:“不必多跑一趟,这就随我回观澜园见娘子吧!”
熟悉的白鸽在她手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