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雅抓起炕头褪色的红枕巾狠狠咬住,布料霉味呛得她直咳嗽。
半个多月过去。
陈长远的养殖场和药材种植基地已经逐渐有了起色。
就连农贸订单都多了不少。
后山药材种植基地飘着浓重的艾草味。
陈长远正蹲在砖砌的池边,往水里撒着新配的草药。
一个女工人戴着白口罩从仓库探出头,马尾辫上沾着几根干草。
“陈老板,张主任刚打电话催货。”
她晃了晃手里的账本。
“说咱们的板蓝根冲剂在省城都卖断货了,要再加三成量。”
陈长远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阳光穿过他指缝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跟老元头说,今晚加个班。对了,让王铁牛去趟后山,新发现的野三七该采收了。”
“长远哥!”
村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工人李老三喘着粗气冲进来,“王富贵家的猪圈出事了!听说今早抬出去两头死猪,眼珠子都发绿!”
陈长远甩下消毒手套就往村东头跑,鞋底碾过碎石路扬起一溜黄尘。
李老三在后头追得直喘:“长远哥,慢点!”
村口老槐树下聚着三五个婆娘,挎着竹篮的刘婶子正说得唾沫横飞:“你们是没瞧见,那猪蹄子肿得跟发面馍似的!”
她突然瞥见陈长远的身影,嗓门陡然压低,“要我说啊,这得亏是陈…”
“刘婶子!”
陈长远猛地刹住脚步,袖口沾着的艾草碎屑簌簌往下掉,“你家猪圈这两天用石灰水消过毒没?”
刘婶子被问得一愣,挎篮里的鸡蛋跟着晃了晃:“昨儿刚撒了草木灰…”
“赶紧换成生石灰。”
陈长远边说边往王富贵家方向疾走,“这两天别让牲口喝河沟里的水。”
绕过晒谷场时,正撞见王富贵家的长工抬着竹筐往山坳走。
腥臭味扑面而来,竹筐缝隙里耷拉着半截发紫的猪蹄。
陈长远伸手就要掀筐盖,抬筐的汉子慌忙后退:“陈老板,这可使不得!”
“让他看!”
王富贵挺着油光光的肚子从土坡后转出来,金牙在阳光下闪得刺眼,“长远兄弟现在可是县里的红人,正好给咱们指导指导。”
陈长远没理会他话里的酸味,蹲下身用树枝挑开筐盖。
腐臭味轰地炸开,李老三当场干呕起来。
筐里叠着两头死猪,嘴角挂着黄绿色泡沫,蹄间溃烂的皮肉里渗出暗红脓血。
“王村长。”
陈长远用树枝戳了戳猪蹄上溃烂的水泡,“这症状持续几天了?”
“就今早的事!”
王富贵掏出绣着牡丹的绸帕擦汗,“八成是吃了发霉的豆饼…”
“口蹄疫。”
陈长远扔掉树枝站起身,鞋底在黄泥地上碾出深深的凹痕,“现在埋了也没用,得立刻上报防疫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