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看这情势变得紧张起来,我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慌了阵脚。
“还处在变化阶段的灵魂并不算很强!而且它只是一块本体的碎片,只要你信念够真,定有降服它的手段!你先别急,它缠住你就等于你缠住它,试试用自己的能力来破除这僵局吧!”
苍洁的话语总是能在这种情况下,起到定心丸的作用,亦或是我现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受其支配的缘故,我的内心一扫之前的恐慌,对着那黑球施展起自己的拿手绝活,于是萦绕在我手臂周围的风压所形成的拳套狠狠地被按进了魔物的体内。
顷刻,那黑球身上的液体四散飞溅,落在苍茫的大地上瞬间蒸发。黑球的本体发出一声惊为天人的凄厉哭嚎,以螺旋的轨迹重重砸落在地,真的像泄了气的皮球那样枯瘪下来。我没有放松警惕,三步并作两步凑近到跟前,将自己的双手奋力拉到身后,重新聚集起新的风压,然后就要趁势压扁这个不速之客。
“救救我……”
我的心往下一沉,悬在半空的手掌也停下了运行的轨迹,环绕在手臂的狂风顿时烟消云散。我没想到那颗难看的黑球躯壳破裂开后,里面竟坐着一个赤着身,裸着体的娇艳女子。她弯曲着自己的长腿,跌坐在地。瀑布般柔顺丝滑的褐色长发垂挂在粉嫩的酥胸上,遮掩起她最为敏感的地方。她的眉角弯弯,双眼盛着半盏泪水,泛着桃花的小脸楚楚可怜地盯着我,似乎在祈求些什么。在这个时刻,我倒没有因为那女人的肉身而被蛊惑,只是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使我的眼前突然浮现起另一个女孩的脸庞,而她正身处在一片火海的里头,跌倒在地的模样和面前的陌生女子具有异曲同工之处,她也张开了嘴,冲我呼喊着什么。
“小……雪?”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脱口而出,可这个名字的主人怎么会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呢?莫不是苍洁的回忆又起了什么共鸣吗?
“救救我……”那陌生女子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到跟前,而她朝我慢慢探过来的小手已经咫尺远近。
就在女人的手掌要碰触到我的脸颊时,她的身边突然涌出一阵又一阵令人胆寒的杀意,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女人的表象不过是怪物的伪装。说时迟,那时快,女人的四指并在一起,以迅雷之势刺向我的眼睛。只觉得黑光一闪,得亏自己还算留了个心眼,我的脑袋擦着她的指爪成功避闪开去。那老怪物见突然的袭击没有得手,即刻调转了自己的手腕,朝着我的喉头割来。我立刻抬起自己的左臂,格挡在她右臂行进的路线上。而那女人见状,再次调整自己的手爪,一把按在我的左手小臂上,使劲往下一拉,我原本正要后撤的脚步立即被她逆转了过去。同一时刻,我的腹部传来一股凉意,我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正好拦截到那女人朝我腹部戳过来的左手。
“嘁!”那女子的嘴里叹了一口闷气,似乎很不满自己的攻击被我抵挡下来。但那女人的双手具有的怪力大的出奇,虽然没有苍洁那番可以碾碎我的压迫感,但也令我快要难以招架。
我奋力探出自己的左手,将她按在我小臂上的右手压在再往上穿出。关节压缩起来的一瞬间,那女人痛的裂开了嘴,我看准时机,双臂一震,这才弹开了她压制在我身上的怪力。
“别想的美!”那怪物不甘心自己的一波攻势被我化解,径直一个头槌就要顶到我的下颚。
见此情景,我急忙收回双臂,将自己的两只手掌顶在她的额头前。那老怪的力量好是生猛,尽管及时做出了防御,我的身体依旧被她的怪力一起顶着飞了数米远。原本我打算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再找机会甩开她,可还没等我的脚尖抵到地面,我的掌心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原来那怪物的脑壳上长出了一只黑光亮闪的长角,微微地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已然穿透了我的两只手掌。
“噫!”落到地上后,那女人用自己霸道的力量抬起了自己的头颅,我的两只手臂便只能由着她的兴致往前伸展,掌心里被刺穿的血肉疼得我叫出了声。而怪物对这到手的机会怎可轻易放手,她并起自己的手指,像是拿着两把锋利的银刃,对着我向她敞开的上身就是一顿乱捅。怪物控制不住自己澎湃的情绪,激昂地嘶喊着,而两手抽动插入的频率也愈发加快。我的双臂被禁锢在她的脑门上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她在我身上各个部位留下惨烈的血洞。怪物的四指能造成的孔洞并不算大,只是攻击的次数过于多,简直如同骤雨一般,我的胸脯、腋下、腹部,甚至是靠近下阴的地方很快就都被刺的遍体鳞伤,原本纯白色的紧身衣现在已经鲜血淋漓,完全成了一件血衣。我几乎以为自己的内脏都要被她扯出来了。
痛意能触发人的潜力。就在怪物的喊叫越来越高亢,攻击的速度就要达到峰值的时候。我也不知怎么了,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使出浑身的力气,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双手从那怪物的尖角上扒了下来。我也不管自己的手掌已经从中指和无名指间裂开成了龙虾钳子一般,精准无误地将怪物在空中挥舞的手指紧紧握在了手中。一切是那样不可思议,我明明知道她出招速度之快,只是现在,我身平第一次感觉看东西变得那样清晰,当我的视线开始蔓起血一样的红色时,她双臂行动的轨道就能精确地浮现在我眼前,而我做的,不过是提前在路线上拦下它们罢了。
“怎会的?!”那怪物的反应也是跟我一样难以置信。但风水轮流转,天平已经往我的方向倾斜回来了。
“我想是因为你在……我的世界里。”我身上的血口,裂开的手开始以超乎平常的速率开始自愈,我的思维好像跟苍洁达到了同步一致的程度,“你的这片灵魂承载了太多不属于你的痛苦,那份罪孽就在这里宣告审判吧。”
在我伤口撕裂的地方开始飘起一颗颗闪烁的粒子,这些数不清的小颗粒链接在一起变成了愈合的纽带。我身上所有的洞口都在几秒钟内,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治疗。与此同时,伴随着自己心中升腾而起的怒意,我紧紧拽着怪物的两只手的手心里开始有股奇特的热能在酝酿。那怪物也是感知到了一点不妙,叽叽叽叫着要从我手中挣脱,可我哪里肯松手。眼瞧着那股不知名的能量就要爆发出来,这时苍洁的耳语开始为我解释起来了:
“那碎片化的恶灵魂魄果然无法和你纯净的灵魂相匹敌,你具备的信念比它的邪魔歪道要坚固多了,就像初升的旭日。恭喜你觉醒了这个技能,现在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够干扰你的灵魂和意志。你就是那越来越耀眼的东方,而任何恶灵在这样的光照下,只会为自己的丑陋自惭形愧,无助地呐喊等待审判来临。我把这招称为……”
悲鸣的太阳!
我全身充斥的热能到了某个阈值,就在这个时刻已快要爆发。我的皮肤先是变成受热气蒸腾后那样的粉红色,然后那粉色愈来愈亮,肌肤也逐渐从像刚出桑拿房般的粉嫩变成岩浆一样的炙热的红黄,透过自己贴身的衣物,散发的滚滚热气让周围环境的温度一下高出几个档次。而我面前的怪物身上人类的表皮也因为融化而一块接着一块地剥落,露出自己皮下深黑恶臭的灵魂,像极了被人丢入火焰中的可怜蜡像。紧接着,以我为中心,一个球状的能量激荡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球体的表面带着我体内的高温,净化了一切。
“这就是苍洁无法被同化的答案吗……可恶的小鬼……”我眼前的怪物变得越来越小,随着光亮到了极致,又一道四散开去的热能震荡,将它的一切尽数击溃,幻化作了地上的点点砂石。这便是它的终局,我的世界也在此刻终于回归了宁静。
“干的不错。超乎预料的不错。”苍洁的身影再次聚集在我旁边,“那恶灵本在攻击你时,已经尽力把自己的意识强压进你的魂魄内,它想一点点地取代你的位置。但殊不知,这巧取豪夺的技俩反而被你纹丝不动的意志全部吞噬。”
我松开自己的拳头,手中的碎屑也随后落到了地上。我注意到自己战斗时穿的衣服上多出了一些金色的花纹,缀在我的手臂、腿部还有腹部上,因为爆发后的热能正熠熠生辉,以及一条凭空生成的、久违的白色裙摆。经过之前的自愈,我的体力没有丝毫减弱的征兆,便是说,这是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消耗的战斗。这令我有些许感慨,毕竟这恐怖的回复和爆发力,都是她留给我的能力,我想巅峰时期的苍洁更是现在的我无法触及的存在。
苍洁柔嫩的右手轻轻一挥,地上便升起一块还算完整的怪物碎片。我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方才刺穿我手掌的尖角。
“这怪物有同化的能力,刚才变成的用来勾引你的少女可能就是修道院里被害者之前的样貌,算是某种拟态……这个利角就是它分裂出来的灵魂部位,这本来应该装在本体的头上吧……”苍洁打量着那已经没了声响的魂魄,而那块尖角也在下一秒内崩裂开来,宣告其使命的终结。
“所以本体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我询问道,还以为苍洁这番分析能够激活她的记忆。
“我告诉过你,我只是承载苍洁记忆的某个部分,关于这怪物的身份,我这儿,没有写。”苍洁用自己细长的手指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冲我微笑着,“应急措施已经完成,你马上可以回到现实中去了,做好准备吧!”
话音未落,又是一股被人强行牵扯的感觉。我的意识回归到了现实中,我的面前还是那个面色恐怖的女人,她的双手还放在我的脸上,依旧冲着我疯了一般地嘶喊。尽管我深知她已经威胁不到我的生命,但依旧被吓了一跳的我的身体早就擅自行动了起来。我张开自己的双臂,聚集全身力量在自己的掌托,紧接着将其狠狠砸在了疯女人的太阳穴上。那女人的嘶吼声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所打断,然后我把双手顺着那女人双手的内侧伸出,缠绕在她手臂的周围,随后奋力一撑。伴随着皮肤撕裂的声音,她的双手被我从脸上分开。没了变身后的治疗加持,皮肤撕碎的痛意迅速传遍我的全身,我不由痉挛地向后倒去。
众人见状,立刻把那暂时不省人事的疯女人锁到了床上。晓晴搀着我虚弱的身体,对我脸上不停渗血的伤口不知该如何处理。我看了看屋内松懈下来的众人,又瞧了瞧慌乱的少女,我将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作以安慰。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腕一直闪着白光,直到现在才慢慢黯淡下来。我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希望那几个修女和神父没有注意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