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却只垂泪叩首,“是属下,是属下……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越明爵眸光暗了暗,俯视着他道:“阿泽视你为长辈,一向敬重你,你呢?可当得起他那一声称呼?”
他道:“你绑他的时候,可曾还记得,是谁为你家中妻儿送食送药?”
孟德肩膀颤动的更厉害了。
他自然记得。是那个软软糯糯、会开心地唤他孟爷爷的幼童。是他每年都跟着弥福去家里探望自己的妻儿。他会缠着他要糖,会拽着他编蛐蛐、蚱蜢,还会甜甜的笑着喊他孟爷爷。
可是……
孟德道:“属下……对不住侯爷。”
“你对不住的何止本侯一人。”越明爵轻嗤一声,停了片刻,才道:“盗用印鉴伪造文书的人,是你吧?用普罗散,想要肖闵死的,也是你吧?听雨楼里的安陶、地牢里的碧娉,孟德,你倒是与本侯说说,哪件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孟德已经不需要亲口承认了。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是从侯爷口里说出来的,一定是有了证据,否则他不会在这时候不审便提出来。
是啊!他早就已经怀疑了。
早在什么时候?孟德想了想。或许是肖闵毒发的时候,或许是……碧娉在牢中交代了。
又或许……当日与他商议,决定让肖闵去牢中送药来试探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肖闵,而是他。
因为府中暗线被人拔出,他竟是心急之下……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是自己先抱着目的来的,得了他们六年的恩惠与信赖,即便而今心中惭愧,也只能是……欠着了。
“属下,该死。”孟德重重地磕在地上,他已经无颜请求原谅了。
“哼,”黛青拔刀便走了上去,“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今做的一副样子给谁看?给侯爷香中下毒的时候,你可曾有过迟疑?”
越明爵制止,“住手!”
黛青举起的刀生生顿在了孟德头顶,“我砍死他我……”
话音刚落,伏在地上的孟德突然就侧倒在了地上。
“……”黛青睁目,怔了一瞬,待再去查探的时候,已经有猩红溢出了他的嘴角。
孟德看着越明爵的方向,“侯……属下,没、没有,下……”
越明爵亦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黛青收手,起身,道:“咬舌自尽。”
毒囊早在抓他回来的时候,被黛青挑了出来。他定是想到了碧娉在地牢里的时候,以为自己落入他们手中,也逃不过生不如死的折磨,才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
“潜藏六年不忘旧主,并没有审的必要……”
越明爵看着渐渐闭上眼睛的孟德,默了良久,才吩咐黛青道:
“弄出去罢。”
黛青换了几名粗衫使仆役,很快,孟德的尸身便被抬了出去,婢子们也勤快,没几下,便叫厅中没了血腥气。
越明爵道:“即日起,着罗副管事,接替孟德的位置。”
黛青扶手:“是。”
“还有……”越明爵浅思片刻,唤住黛青,“让罗钟拿些银钱。”
黛青会意,知他是要将银钱送去给孟德家中的。对于背主的下人,黛青惯来看不惯,可到底孟夫人可怜,他也没说什么。
“告诉孟家人,不要再出现在乐城。”
黛青道:“是。”
转了身走出正厅,黛青刚交代人去唤罗管事,便见檐廊拐角处,杵了两道身影。
此时天已露白,茫茫远山如梦似幻,俩人均是着浅淡色薄衣,一眼过去,竟是叫黛青恍恍惚惚,看到了鬼魂的影子。
“秦……先生?”黛青疑声唤了一句,“您何时来的,怎不进去?”
秦隐看了一眼肖勉,笑道:“无事随便走走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黛青迟钝,像是才发现肖勉的存在似的,“你来做什么?”
“呃……”肖勉刚一张口,突然感觉气氛有点儿尴尬。
因为刚一抬眸,就对上了越明爵那张堪比地上之雪般白的像鬼的脸,怪渗人的。
他干巴巴地扯了下唇角,道:“我……陪走的!”
秦隐:……
黛青:……
越明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肖勉赶紧滴溜溜转动一下眼珠子,去瞅溜走的路线,“秦先生,我……陪完了,这便回去了哈?”说罢,也不等秦隐的回应,就想撒丫子跑。
“站住!”越明爵果然还是叫住了他。
肖勉心肝儿一抖,暗暗后悔:就不该答应秦隐一起过来凑热闹。这才刚刚同情了一下越明爵,已经暗自决定,在走之前不拿耗子药闹他了。这要是……
他小心翼翼地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候、侯爷……”
“跟着。”越明爵冷到相当欠揍地道。
肖勉心一沉,嗖一下拧过身来,“啊?”
他还特别嘴欠的问了一句:“去、去哪?”
越明爵提步便走,也不看他,道:“陪夜!”
秦隐:“噗嗤!”
肖勉:……
他实在是忍不住,就回头剜了秦隐一眼,恶狠狠的。
一个个的,就会给他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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