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拢在袖中的左手骤然收紧,拇指死死掐住掌心,这是她受训时抑制情绪波动的秘法,此刻却因力道过猛在苍白的皮肤上掐出紫黑色淤痕。
和硕郡主好心机,好手段!
她若交待出证人,便等同于直接向墨温宁坦白自己的同伙,如若她不交待,那便是与时温宜一样成了嫌疑人。
这心机和手段,果然不容小觑。
难怪她的主子会将她派来。
侍女顿时像受了委屈的邻家妹妹,脸上浮现一抹哀戚的神色,喉间溢出幼猫般的呜咽,“郡主这是要欲加之罪吗?如您所说,那一屋子的侍女岂不都有嫌疑?”
东珠失窃,证据支离破碎。时温宜虽然存在很大嫌疑,但木承平只依赖的侍女证词,就断定时温宜是盗窃之人,就连庆王府都觉得有失公允。
可三百颗东珠,总要有人替他补了窟窿,免了陛下的责罚。
温宁淡淡一笑,“那既如此,就都带回衙里大牢好了!”
此言一出,众侍女纷纷跪在地上,哭求着“冤枉!”
木承平知道,墨温宁是想通过这个办法保护时温宜,免受那大刑之苦。
毕竟这么多侍女,不可能都是窃贼,而且涉及人数众多,圣人那里不好蒙混过关,他若想找个替死鬼,就不好拿时温宜动手了。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得将所有人都带走。
东珠遗失,没能寻回,庆王不会善罢甘休。
日日派人来衙里施压,木承平苦恼至极,连摔碎了好几只砚台。
陛下得知此事,脸色铁青,大发雷霆,猛地一拍龙椅,怒斥百官道:“如今这京都城的治安,竟已败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回荡,震得梁柱都似乎微微颤抖。
百官们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齐王见状,连忙从队列中走出,拱手行礼,神色凝重:“陛下息怒,儿臣深知此事关乎京都城的脸面,也关乎皇家威严。儿臣定当竭尽全力,重整京都城治安,增加巡视人手,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还望陛下念在儿臣一片赤诚之心,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陛下看着齐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怒气仍未消减,冷冷地说道:“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但木承平,你作为一方父母官,在你的管辖范围内接二连三出了这些事,你难辞其咎!朕限你三日内破案,否则,削官罢黜,子孙三代永不录用!”
说完,陛下猛地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只留下满殿的暗自庆幸的百官和跪在青玉石砖上瑟瑟发抖的木承平。
木承平跪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连声道:“臣遵旨,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百官相继退去,木承平巡视四周,待看见一袭玄色官袍,立即追了上去,跨过殿前的那道门限,险些绊倒在地。
“墨指挥使请留步!”
墨云稷神色淡淡,回头看着他。
木承平拱手弓着腰,一路小跑,心里的酸苦差点让他这七尺男儿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