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将认领茉莉娘亲尸首的事简单说了下,另一边李夫人端了茶与点心过来,听罢低声道:“昨个葬了?”
阿喜点点头,李夫人坐下来:“葬哪儿了,我得空去看看。”
“就在镇外,千家庙后边的山上。”
李夫人点点头:“那倒是个好地方,也好,她也不容易的。”
李大夫看了下茉莉的手心,去年摔着的,如今疤也褪了,见茉莉话也多了,李大夫是打心眼里高兴:“衙门那边可去登了?”
“去年就办了。”当时把茉莉带回去后,阿喜很快就去了衙门,将她记在了江家的户籍上。
“就这事含糊不得,我听说元宵时她姥姥在街上碰着你们还闹了事。”李大夫这边每日进进出出的病人多,说的事也多,林家那点事早被大家传了好几遍了,原本别人都不知道茉莉舅舅卖外甥女的事,元宵灯会那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了。
多叫人瞧不上眼啊,自己养不好,别人养好了他还觉得不乐意,还嫌人家钱给的不够多,嘴脸过于难看。
“这事去衙门里我也是占理的,要是来闹事就报官。”阿喜揉了揉茉莉的小手,脸上有笑意,语气却是没半分客气,再刁的人,遇着衙门官差都会怕。
“那就好。”李大夫点点头,前头伙计来叫,他叫阿喜坐会儿,又去忙了。
“你们坐会儿,他就是这样,总不得闲。”李夫人给阿喜倒了茶,笑着问,“我那表侄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阿喜摇头:“刘先生挺好的,我还担心铺子里的事会影响他备考。”
李夫人生的面善,笑着拍了下阿喜的手:“你可别这么说,他不到你那边,也得做别的活计,我那侄子就是个实诚人,从小到大就知道念书,若非家里实在不容易,我那表嫂子也不肯让他来做活。”
阿喜抿嘴,读书不易,这条路也并不好走,如今是考虑能不能中的问题,倘若有一天真的中了,要考虑的事情才真正多起来。
“如今都这年纪了,我们这些亲戚的,也都替他急。”李夫人说着便提到了刘文正的婚事,乡下村子里议亲到,女子十三四,男子十六七,晚一些拖到十八九也是有的,但是刘文正这样,到了二十一还没议亲,的确是晚了。
“刘先生这般学问,今后一定能遇到合适的。”
李夫人叹气:“我也是这么劝回去的,可到底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爹又走得早。”
“刘先生明年就去考了,我想既已晚了,就不急再多晚一年。”阿喜笑了笑,在她看来既然明年下半年又要再考,不如等考后再议亲也不迟,倘若中了的话,都不用刘家托人去找,自会有人上门来说的。
那时的身份也不一样了。
“是是是。”李夫人总觉得与这张姑娘说话,自己会不自觉去附和她,就好像她的话特别有说服力一样,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这姑娘年纪轻轻也不简单,越瞧越喜欢,便忍不住打听,“还没问张掌柜的年纪?”
“成亲后哪里还在意年纪不年纪的。”阿喜笑着避了过去,起身,“今日铺子里挺忙的,我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
李夫人跟着起身:“这就走了?再多坐会儿,难得来一趟。”
“铺子里事也不少,得回去看着些,改天还能来的,离的也不远。”阿喜婉拒后,带着茉莉从院子后门那儿离开,并没有去前边与李大夫打招呼。
过了会儿,李大夫忙完过来,见院子内就李夫人一个:“她们人呢,走了?”
“说是有事先走了。”李夫人收拾了石桌上的茶杯,想到了什么问丈夫,“你之前说张掌柜的丈夫已经过世了,那她这年纪轻轻的,就不准备嫁了?”
成亲多年,李大夫一下就听出了妻子的意思,笑道:“你想为文正说亲?”
李夫人也跟着笑了:“我是看那张掌柜人不错,里外都一把手能抓着,说话又得体,正好是补了文正的缺,那孩子从小就知道念书,有这么个贤内助,也算是他的福气。”
李大夫打趣妻子:“你不嫌她是寡妇?”
李夫人一愣,无奈:“你看我这记性,才刚说过的,这倒又不成了,还带着个不是她自己生的孩子。”
李大夫拍了拍她肩膀:“你是觉得好,我也觉得不错,你那表嫂可不肯,我上回见着,听她那意思是都没瞧上,你也别好心办了坏事,文正在那边做个一年半载,回去后安安心心备考才是正事,若还不中,刘家那点也供不起他再念了。”
李夫人推了他一把:“那也碍不着我给她物色别人。”她还挺喜欢张掌柜的,抱养茉莉这事儿就能看出是个心善的,自己开铺子做买卖,又是个能干的,若是再能有段好姻缘,这才好呢。
李大夫笑着摇头:“我看是用不着。”
夫妻俩没说几句,前头又有人喊,李大夫喝了口茶到了前头,这会儿阿喜已经带了茉莉回了铺子,又遇上了前来询问绣帕的客人,只不过这回不是来卖,而是来讨东西的。
与刘文正说话的妇人看起来一脸病容,神情焦急的很:“真的没卖到你们这儿吗?那帕子对我很重要,如果卖在你们这里,不论多少钱,我都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