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前阿喜也想过几个可能性, 唯独没想到是沈津阳, 对她而言这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 以后也不太可能有机会见面。
低头看,包袱内放了几个小匣子, 匣子下垫了几本书,阿喜没来得及打开匣子看,只拆了信,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十分洒脱的字。
信上内容不多, 除了将包袱内的东西是何物之外,就只向阿喜报了个平安,末了简单问候,与他那脾气一样, 直接的很。
阿喜翻开匣子,里面摆了些小玩样,看着做工精巧,但价格应该都不贵,底下的匣子内是两只银镯子,给茉莉的。
压着的几本书,两本是给谷子识字用的,其余两本是给阿喜的, 都有些古旧, 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 一本上面写了个偌大的菜字, 想来是菜谱, 另一本翻开来,第一页上写着素脂录三个字。
再往后翻,里面是一些胭脂水粉的调制方子,阿喜将书搁下,微叹了声,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来。
末了,阿喜将包袱重新绑起来,可这东西又像个烫手山芋,她带回去也不是,留在这儿也不是。
一刻钟后阿喜从铺子内出来,手上是空的。
这一趟来的匆忙,本就是为了到差子所拿东西的,现在忙完,趁了有空,阿喜朝李大夫的药铺走去。
药铺内有病人,阿喜等了会儿后,李大夫从内屋出来:“你来的正好,之前不是说你铺子里要请个账房先生,我这儿正好有个人选。”
阿喜没想着这茬,笑了:“可巧了,李大夫您帮我找着,也省了我去问呢。”
“人是好的,老实,但就是没经验,以前也没做过账房先生,是个读书人。”李大夫简单说了下,是他夫人家那边的一个亲戚家的儿子,家住在上桥镇外的寿和村,早前在府州县学里边读书的,去年未考中后回来了一直待在家中,就想寻些活计做做,一面再备考。
阿喜心生奇怪:“有没有经验倒不是问题,可若是要备考,不该在县学呆着么?”
“他父亲早逝,并不是殷实之户,考了两回了……”李大夫没有接着往下说,意思是明了,家里出不起这么多钱再送他去县学了,所以只能留在家中备考,等到两年后再去。
“若是如此,怕是会耽误。”
“你这儿不要,他也得去寻别的活计,这么算起来可比做账房先生苦,你若觉得行,我这就叫我那夫人去回个话。”
论说看人的眼光,阿喜信得过李大夫,她这账房先生本就不需要算多少帐,多数是为了看铺子,所以人老实可靠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有没有经验,这都不重要。
“既然是这样,可以先试一试,下月初叫他到铺子里来就成。”阿喜想了下,“李大夫,我这儿工钱没别人家账房先生来得高,您也得与他说一声。”
李大夫送了她:“好。”
离开药铺后,阿喜去过布庄,朝了镇外走去,早先经过的那巷子口,今日依旧很热闹,不出意外的,阿喜还看到了江大夫妇俩。
夫妇俩神情都有些疲惫,前头明杰还在哭闹要吃的。
田氏心疼儿子,想着摸出几个钱来给他买包子吃,可别说一个铜板了,半个都摸不出,昨天家里被赵婆子带人搜了一通后,好不容易从老二那边借了银子还清,如今是什么都不剩了。
“娘我饿,我饿了我要吃豆糕。”
宝贝儿子还在闹,田氏求助的看向丈夫,江大海一脸阴霾,眼睛撇过来,明杰也不怕他,在田氏身边闹腾着,还直接伸手要去人家摊上抓,要不是拉的够快,险些将人家刚出来的一笼包子都给打翻。
江大海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闹够了没有,谁让你带他来的。”
从小到大还没被呼过巴掌的明杰有些懵,反应过来后直接坐在地上哭闹起来,嚎的恨不得满大街都听见,田氏知道丈夫的脾气,忙把他抱起来捂住他的嘴心疼:“你冲孩子置气做什么,家里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万一赵家他们又去闹不是要把他吓着。”
“来弟就在家,还能饿死他。”
看得人多,一家人到了旁边,江大海着实心烦的很,连带着田氏都厌弃:“叫你喊他们来。”
田氏委屈的很,她不就是想多给家里赚点钱么,多叫些人来就能多些利钱,当初他不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咱们去盼弟那边看看。”田氏想了会儿后道,“听伢子说她去董家了,做得好按月还有钱。”
“才一个月能有几个钱。”江大海如今是一门心思想把被卷走的银子要回来,“我去赌坊问问。”
话音刚落旁边明杰扯了扯田氏的衣服道:“娘,我看到三婶了。”
田氏转头,街上哪有阿喜的身影,她越发心疼儿子,这都给饿糊涂了:“大海,这也不是办法,要不给孩子买点吃的,咱们饿着不要紧。”
明杰扭头使劲朝那转角看去,他没看错啊,三婶刚刚就从那边转角走过,怎么会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