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钏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有点儿不合适,就走上前去唱西皮摇板:“走向前来用手搀,十八载做的是什么官?”她心疼他,又对他发着牢骚。
时间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样也是无法挽回。薛平贵只好就此打住,用别的话岔开:“进得窑来,不问我“饥寒”二字,就问我做官,难道吃官穿官不成?”
王宝钏当然还是一肚子气,她把椅子搬到大桌子的右面去坐了,以牙还牙:“你进得窑来,也不问妻子“饥寒”二字。”
这话不无道理,十八年了,她一人在这寒窑,这薛平贵不管不问,吃穿度用六千五百七十天是怎么过来的?薛平贵也很自觉,把话题说在了这里去,他说临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了十担柴八斗老米。
“慢说是吃,”王宝钏哭诉道,“就是数啊,也把它数完了。”
薛平贵问她有没有到相府去借,王宝钏告诉他,自从他走以后从没有到相府去过。薛平贵一面夸她有志气,一面要去相府算粮。王宝钏极力阻拦,说她爹的老毛病,是不会见他的。
薛平贵说:“哦?他见不得我?有日我身登大宝,他与我牵马坠蹬,呵呵!我还嫌他老呢!”
“啊,薛郎,你要醒来说话。”她的意思说他是在说梦话。
他这说的绝对不是梦话。说瞎话的时候那是说瞎话的时候,他现在说的是实话。薛平贵说是龙行有宝,王宝钏要看现世宝,薛平贵从怀中掏出来了一样东西,高声叫道:“三姐看宝。”
(西皮流水板):腰中取出番邦宝,三姐拿去仔细瞧。
王宝钏接了番邦金印,“呀!”了一声:(西皮流水板)用手接过番邦宝,果然是金光照满窑。走向前,忙跪倒,君王跟前讨封号!
薛平贵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二郎腿一架,装扮起来了。
“下跪何人?”
“王宝钏。”
“跪在我的面前做甚?”
“前来讨封。”
“哎呀,我封不得你。”
“为何?”“你方才在武家坡前骂的我好苦,我不封!”“方才在武家坡前,我啊,不知道是你呀。”“哦?你不知道是我?你若知呢?”“若知?嗯!我还多骂上你几句!”“哎呀呀呀,如此说来,我越发的不封。”“当真不封?”“当真不封。”“果然不封?”“果然不封。”“不封就骂!”“哎呀,慢来慢来,哪有不封之理?三姐听封。”西皮流水板:三姐不必把脸变,有个缘故在其间。西凉有个代……“带什么来了?”
薛平贵:“唉!”
西皮流水板:西凉国有个女代战,她的为人甚是贤。
王宝钏西皮流水板:西凉国女代战,她的恩情比我贤。有一日登龙位,她为正来就我为偏。
薛平贵西皮流水板:讲什么正来论什么偏,你我结发比她先。有朝一日登龙殿,封你朝阳掌正权。
王宝钏西皮摇板:叩头忙谢龙恩典,十八年才有龙衣穿。
戏台上有了喜事,观众们都跟着快乐。场上的气氛有了很大的变化,紧张的空气换成了和谐。一直和谐到两个演员一同下了台,掌声四起,幕布被拉上。
结语:
追赶贞洁女,一切说实话。
夫妻感情深,血书见证大。
五绺髯怀疑,水盆里惊讶。
来晚了要死,不封官就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