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半路退席,在陷空岛上溜达溜达着就溜达到了白玉堂住的小院,一座很开阔的小院,里面种着数株白梅白桃和白玉兰,白玉堂的世界里面似乎只有白,没有其他的色彩,如今正值春日里,白梅和白玉兰都没有开,白桃却都开了,随着岛上的夜风飘摇着,也漫出一股子淡淡的桃香来。
展昭酒量不错,但是刚才被人灌了不少,如今一吹风,人倒是晕了晕,酒劲有些上来。
“展昭?”那听过一遍就不会再忘记的语调,冰冷的犹如冰刀一般能削人骨肉一样的语调,这世上只怕只有人用起来,还能带着如此的‘笑傲江湖我一人’的霸气。
声音从头顶传来,展昭一抬头只看见屋顶上坐着一个人,白衣飘飞,潇洒的都快成仙了,不是白玉堂又是谁?
燕子飞的一个轻纵,真的身轻如燕一般的上了屋顶,就站在那人的身边:“白兄,你怎么不去喝酒,一个人跑到屋顶上来干什么?”
“我怎么不在喝?”白玉堂晃荡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酒壶,“谁要去喝那些个俗酒,不是花雕就是女儿红的,这是我院子里的白梅花用雪水酿的,陈了一年,今日我才起出来,算你口福,一道与我喝上一杯吧。”说罢从身后又拿出一个酒壶丢给展昭。
展昭接住,拔开布塞,一股寒梅的香气混合着酒香扑鼻而来,方才的头晕不适一瞬间一扫而空,不由赞道:“好酒!”
顺势坐在了白玉堂的身边,喝下一口那白梅酒,幽香清冽,全然不同于一般的酒,好似把梅花傲骨迎霜的气节都全部喝下去了一般。
陷空岛的夜风带着水的味道,而白玉堂院子里的夜风却带着白桃的桃香,可是坐在白玉堂身边展昭却似乎闻到了残梅的香气,也不知是白梅酒的香味儿,还是白玉堂身上的味道,展昭转头瞧见一个人默默喝酒看月亮星星的白玉堂,白衣踽踽,说不出的孤寂,很像那孤芳自赏的梅花,任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这酒唤作何名?”展昭问道。
“梅影横斜。”白玉堂回答。
没有多余的废话,白玉堂从来都不喜欢多话的,展昭却想起了席间卢方偷偷拉着他到了一边与他说的话:“展兄弟,五弟他虽然与我们亲近,但是总也没有一起说话的朋友。一来他性子孤傲、本事又好,也瞧不上一般的人,二来我这岛上就我们几个,也没有跟他年岁差不多的朋友。展兄弟,你与他年龄相仿,性情又好,他与你在一起时你要多担当他一些,玉堂虽然性子冷淡,但是人却不坏,你们必定能够成为好友的。”
卢方疼爱白玉堂任谁都看得出来。
展昭本路缺席也是为了卢方的这一番话,而在看到了白玉堂自己一人在屋顶喝酒之后,他更加觉得卢方说的不错,白玉堂的确很孤单,不单单是一种独揽风骚的孤寂,还有一种没有朋友的寂寞。
展昭很想与白玉堂交个朋友,但是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性子是温厚,但是脸皮却薄。一时间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倒是白玉堂却先开口了:“是我大哥让你来的吧?”
原本展昭一直在想如何该与白玉堂开口,如今白玉堂这突然一问,展昭一个没留神也没想好什么托词,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啊?不、不是。”
白玉堂何等的聪明,听了故事的开头就能知道故事的结尾,展昭如此的情态,白玉堂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轻声笑了笑,说了句:“大哥真是爱多嘴。”声音不大,但是展昭却听到了。
“你大哥……很关心你。”展昭轻声说。
没想到白玉堂没有反驳,反而点点头:“我知道,几个哥哥都很关心我,但是你也看得出来,我二哥沉默寡言的只喜欢造船,三哥是个莽汉心思也不细腻,四哥太聪明了,所以岛上的事情很多要他打理。只有大哥,他呀是最关心我们几个的,生怕我们有不顺心的事情。”
“卢庄主的确很担心你,他说你没有年纪相仿的朋友,希望……”
“希望我们俩成为朋友是不是?”白玉堂抢了展昭的话头,喝了口酒,挑着眉看着展昭,展昭被他抢了白也不生气,只是点点头。
白玉堂突然笑出声,展昭看着白玉堂的笑容,只觉得连天上的月亮都要失色了。
其实白玉堂一点也不爱笑,就算是在陷空岛对着他的四个哥哥,他也总是冷着一张脸,性格使然,自小失去了父母的疼爱,亲大哥也随之离去,就算有四个结义哥哥疼着,白玉堂的童年却依旧缺少该有的亲情,让他整个人很冰冷,可是今天面对展昭,他却笑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