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新房的门被随侍从外面推开了,新郎官江王奚清嶺从门外走了进来。
云若之看着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原来,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奚清嶺进门之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众人,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侍女们伺候着他们喝交杯酒,当云若之看到奚清嶺就在自己面前坐下来的时候,她紧张地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服。
喜烛的光是红色的,映在奚清嶺的脸上,却透出一抹清峻的味道。
繁复的新房仪式走完了,侍女们一个个退了出去。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了云若之和奚清嶺两个人,她用眼梢瞅了一眼铺在床上的那张白绸,心慌地咽了口唾沫。
长久的沉默。谁也没有先动一下,而那本春宫图册就放在枕边,云若之随手可以触到的位置,这让她窘迫不堪。
“诶,”他忽然说,“让开,本王累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奚清嶺已经一个打滚翻身倒在了床上,“喂,还不给本王把靴子脱了?”
云若之看了看这个孩子气的夫君,照做了。
然而他好像还没满意,径自躺下后又瞥了她一眼,“睡觉的时候离我远点,别把本王挤到了。”言罢,他又喃喃嘟囔道,“皇爷爷也真是的,给我娶个那么胖的王妃做什么。”
云若之有些气结地看着他自说自话,奚清嶺发完牢骚后就转过身背对着她睡了,房间里又再度安静了下来,静的几乎可以听见蜡烛嘶嘶燃烧的声音。
现在该做什么?她看着那个自顾自躺在床上的男人,松了口气之后又陷入了新的尴尬,现在这样的气氛,如果她自己脱掉衣服睡在那张床上的另一半位置上,就算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还是觉得自己就像是硬送上门的轻浮女子——即便,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最后,她犹犹豫豫地走回到床边,倚着边儿坐了下来。
一个硬邦邦地东西。啊,对了,那本书。
想到里面那些羞于启齿的内容,云若之就像是看到避之不及的物事一样,将它扯起来扔到了一边。
坐着坐着,她就睡着了,也不知夜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等到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云若之才发现自己正好好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她一个激灵,忽地想到了什么,立刻侧过头看去——奚清嶺不在旁边。
怎么回事?是在做梦么?她又掀开被子一看,身上的喜服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交杯酒和燃尽的喜烛也还在那里,如此,这就不是梦了。可是,她明明是坐在那里的啊,还有奚清嶺,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正在她纳闷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
“云姬娘娘。”
云姬?对了,是在叫我。她不禁有些愣神,我现在,是云姬了啊。
“什么事?”
“该去花厅给楚姬娘娘请安了。”这是所有夫家都有的规矩,不过身份越尊贵的家族便越让人忐忑。
云若之急急起来在侍女的服侍下换好衣服,也梳好了发髻,直到出门前一刻她才忽地想到了奚清嶺。“梳儿,江王殿下呢?”
“这……”那被唤作梳儿的侍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若之越发觉得奇怪,心中也莫名地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而这预感在她来到花厅,见到了楚姬和燕妃之后,便豁然明朗了。
“孩儿给母妃请安。”云若之总觉得这称呼让自己有些别扭,一开始还差点说成“小女见过楚姬娘娘”,幸好出口的一瞬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嫁进了江王府,才不至于一开口就被人指责。
哪知楚姬没有给她好脸色,劈头就质问道,“你昨夜是怎么伺候江王的?连为人妻的基本都不懂么?”
“孩儿知错。”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心想大概是楚姬已经知道昨夜自己并没有照她的意思和奚清嶺行周公之礼,所以才一大早就发了怒。
“知错倒是容易,就怕不懂得如何改,”楚姬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江王府怎么说也是皇亲府邸,江王也是陛下嫡嫡亲的长孙,过去他是你的主位,如今他是你的丈夫,你要牢牢记在心。哼,新婚之夜,丈夫居然跑去了别的女人的房间,传出去你就觉得面上光彩吗?”
原来江王他,是去了别的房间?奇怪了,脚长在他自己的身上,难道我还能拉住他不要去?我总不能每个晚上睁着眼睛守着他吧。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燕妃,而对方却露出了尴尬歉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