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所有的一切都不管,可是我的三哥我不能不管!”她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知道吗,我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我所做的傻事,就会想到我的三哥是怎么死的。我怎么能和你走?就算我们可以躲开陛下的追兵,我也躲不开我心里的结!”
他满腹的话都被她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殷月罗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云若之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去,发现殷月罗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瘦瘦的中年贵妇,她并不知道那就是江王的亲生母亲——楚姬,而她今日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奚琮瑕取消奚清嶺和云若之的婚事。
云若之本来想先把眼前的事圆过去,但她一瞥眼看见鸾菀嫣也在殷月罗的身边,就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好像都会被她立刻揭穿一样不安。
“白少卿不是应该在澄州营练兵么?是专程回来找云淑娥叙旧的?”不等云若之说什么,鸾菀嫣已经先发制人了,“皇后娘娘,白少卿和云淑娥可是旧识呢。”
“哦?”伴着殷月罗这一声饶有意味的话,楚姬已经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此刻在楚姬看来,云若之已经是越发让自己看不顺眼了。
“诶,你们怎么不等我?”奚清嶺忽地从一旁跳了出来,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假山后面的。
他依然不在意众人的讶异模样,只是走到云若之面前皱着眉责备她道,“你啊,我不是让你等我把蛐蛐儿找到了再一起玩么?你怎么就和他先玩起来了?”他说完,又旋过身对殷月罗行了礼,“孙臣见过皇后娘娘个。母妃,你怎么站在那边?不过来跟孩儿和云姬一起玩儿吗?”
“江王,你叫她什么?”楚姬有些恼恨。
他故作懵懂,“不是母妃您说皇爷爷把她许给孩儿了么?难道不是叫云姬?”
“江王,”殷月罗笑道,“本宫听你的母妃说你并不愿意娶她啊,怎么现在又好像和她相处的很好?”
“回皇后娘娘,”他自然知道不能陷他的母亲于欺君陷阱之中,“孙臣本来是不愿意娶她的,后来是听说她很好,皇爷爷将她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所以就进宫来仔细看了看,看久了觉得她也不丑,而且她还愿意帮孙臣抓蛐蛐儿来着,这样甚好。”
哼。殷月罗笑得轻视,果真是稚子心性,阴晴不定的心思。云若之,也不知你这次出嫁是祸是福啊。
经过了这么一场,楚姬纵使想要再拜托这场婚约就几乎不可能了。其实奚琮瑕本来之前就已经找苏绾月为奚清嶺占卜过,因为国师占卜的对象除了皇室中人便不能再有其他,所以奚琮瑕也不便请她直接对云若之的命格占卜,就绕了一圈,问她奚清嶺命中可有克星制约,得到的回复是江王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奚琮瑕就松了口气,对外间的传闻再也不理了。
加上本身一直反对的奚清嶺现在竟然也公然对云若之表现了好感,奚琮瑕就更加不会再拆散这一桩“美满良缘”了。
于是,五日后,青龙云氏嫡脉之女云若之就要嫁到江王府了。
奚冰尘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阻止她出嫁,也没有机会挽回她了。所以在奚清嶺和云若之成婚的那个晚上,那个绽放着欢腾和喜悦的晚上,他和鸾慕英一起去了酒楼喝酒,生平第一次,奚冰尘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他一杯一杯喝着,直到意识都开始混沌,直到鸾慕英说族中有事要先行离开,直到鸾菀嫣说自己是为了找哥哥而“巧合”地和他相遇。
云若之坐在新房里,身边的侍女们忙忙碌碌,而她除了觉得身上的喜服厚重地让她喘不过气,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好像这是一场和她无关的喜事。
“王妃。”一个侍女递过来了一本小书册,面上一片空白,没有书名。
这是什么?她愣了愣,难道是她们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很无聊,所以拿本书给她看?倒也真是贴心。这么想着,云若之接过来书毫无迟疑地就翻开了。
啊。
她羞得立刻又合了上去。
见鬼了,怎么是些春宫图?脸颊的热度立刻蹭蹭蹭地往上窜去。
“娘娘,”那侍女忍着笑说,“请细细看完此书,然后,和殿下共寻鱼水之道。”
什么?云若之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要我看完,然后再要我去和他讲这些……这些事么?
“王爷他……”云若之咬了咬牙,“不是成过婚么?”
“当初燕妃娘娘也是这么做的,”那侍女怕她又再问下去,末了补充道,“这是楚姬娘娘的意思。王爷他心性单纯,这些事,还是要娘娘们多费心的。”
开什么玩笑?我本来以为嫁给心性幼稚的王爷自己可以省省心,没想到新婚之夜就要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怎么说我也是名门之女,怎么能说出那些不知羞的话?
她越想越觉得身子一阵阵发凉,忍不住就猛摇了摇头。
她的新婚之夜,竟然是如此荒唐可笑么?
而此刻在另一边,喝醉的奚冰尘,已将鸾菀嫣错认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