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岁无笙露出一脸的谦逊，“怎么会比得上魔王在东阙时候的惨样呢？”

轩辕释哈哈大笑起来，眼里露出兴奋的目光，更加挑衅地说道：“那真的是很遗憾呐。不过，我家的荷域就由我带回家了。”

“哎呀，我可是很期待哦。”岁无笙嘴唇微动，还没有听见言灵的话语，原本要攻击我的那只冰筑的大手，如同没有任何障碍物一样，自由而迅速地转移了方向，向轩辕释扑去。轩辕释轻轻巧巧闪过的时候，那只如同装了追踪系统的冰手，竟然扑腾起来，连着不知道从哪里能够来的大量冰刃，从上空的方向向他整个身体砸下来！轩辕释赶忙马上移动，但是下一刻它又马上追踪上来。

轩辕释假借着做出光是应付躲闪都来不及的表情，身体却往岁无笙所在的方向飞去。然而正在他试图再次假装受制于冰手实际上却是要趁对方大意反击的时候，刚刚一落地，地面上竟然如同潜伏已久等着猎物落网一样，一下子反弹起数只一模一样的冰手，将轩辕释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形成瓮中捉鳖的绝境。轩辕释竟然一下子四面楚歌！

“不要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岁无笙胜利般笑着。

在他笑意还没有从脸上褪去的一瞬间，谁也没有察觉到天空的云忽然一下子沉重起来，中心处露出漩涡状，仿佛有谁用力地将整个天空都搅翻了一般。就连黑色的气体也在夜色的掩盖下，一瞬间从轩辕释周边爆发出来。螺旋状的风势拍打着身体，居然连被禁锢住的我也被推动了好几米！

黑色的旋风从地上升起，这时候天上的漩涡竟是真真正正地被搅动起来！

四面势如破竹扑下来的冰手，与同时爆发的黑色漩涡冲撞，一时之间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冰沙飞腾，视线模糊。等到视线终于清晰的时候，轩辕释明明是在海拔较低的地面上，却已经摆出了傲视的眼光来。他邪魅地笑起来，对着笑意僵在嘴角的岁无笙说道：“确实要消耗比较的多的魔力，但是……你忘记了，这和东阙的等级可是不一样的！”

“不可能，这里的‘神气’和东阙完全一样……”

“不是‘神气’……”轩辕释打断道，他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等级不一样的可是这里！”

“所以这样你明白了吧？”轩辕释走回我旁边将我抱起来，甚至像信手拈来一样在我身边下了一个结界，而岁无笙的言灵竟然生生被他的结界给反弹回去！

“想从我身边抢东西，你还不够资格。”轩辕释转身便要走。

岁无笙没有趁这时候继续攻击，反而是忽然间很诡异地笑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向轩辕释问道：“那么……库拉丁就够资格了吗？”

我浑身一震。

轩辕释停下脚步，慢慢转回身去。

“不要那么惊讶嘛，在这个区域自然是有办法看见外界的很多东西的。”岁无笙眼底里闪着计谋的光芒，“知道库拉丁还有其他事自然是很正常的。”

轩辕释哼了一声，移动脚步便想彻底地忽视他离开。

“除了这一点，我还知道很不得了的事情哦。”岁无笙诱惑般下套道，但是没想到这套居然是对着我来的，“程荷域，在这里的时候，你经常会在我身上想起库拉丁的事情吧？”

我挂在轩辕释肩膀的手不禁抓紧，轩辕释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来看我。

“那个吸血鬼之王……”恶意的、充满阴谋的话语从岁无笙的唇边蔓延看来，牢牢地附身在我身上盘旋不开，“竟然是因为你而殉情了啊，也难怪你会常常认错人，深夜想起他来。”

“是不是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岁无笙看着我开始颤抖的身体，抑制不住继续说道，那些沾上毒液的话语却是无法解开一般在耳边盘桓，“歌罗说你反击侵入思维的力量很强，但是，当你开始对着我露出温柔的、感伤的表情时，我已经于你不知不觉的时候，趁着那个缝隙在你的记忆里转了好几个来回了。”

他笑意愈盛，甚至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库拉丁会殉情而与你失之交臂吗？”

这一次，轩辕释的背部忽然绷直起来。

“真是讽刺。”岁无笙的网一口气收紧，“凶手就是现在抱着你的魔王！”

我瞪大了眼睛看轩辕释，他直直地看着我，不予以肯定，却也不予以否认。脸上是久违了如同一世纪未曾看过的，面无表情。

“就是这个魔王，早在你夺了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你还在世上的可能性，却隐瞒这一点故意在他面前强调，‘程荷域是为了保护我而才拼了自己的性命，这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可怜的吸血鬼之王可是因此受了很大的刺激啊……”无视我的脸色灰白，岁无笙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着一边赞叹道，“啧啧，不愧是魔王，下手可真快！”

我惊得从轩辕释身上跳下来，天际仿佛响起隆隆的声音，忽然在他说完话的同时，竟然如同电闪雷鸣一样，让我一时间有些眩晕而张不开眼睛，站不住脚。

有雷响，从地底里震动，仿佛地心要裂开一样。

然后。

又是一个雷电闪过，真真实实地打了一个响雷，震得耳朵发蒙。

什么东西布满黑影靠近，爬上了墙头，看着下面的人心惊发慌还在黑暗里露出银闪闪的冰一样冷气的笑意，在闪电划过的时候，愈发狰狞。

随即，声音不知从哪里飘起来，针一样连着线，线里面满是梦幻般的不真实，明明不真实却偏偏让人愿意相信有迹可循——

“喂喂喂，不要随随便便就擅自把人家杀死了好不好？！”慵懒与妖媚夹着冰屑从天际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