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如此说道,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
我张了张嘴答不上话来。现在好了,全身无法动弹暴露在敌人面前,真的是想逃走都逃不掉。这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就是嫌自己命太长,活生生要把自己塑造成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啊……
我索性梗着脖子,双眼一闭,假装昏过去。
他惨淡地笑了一声,笑得我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就跟你说的一样,我哥哥确实是不存在的。因为……”他停顿了一下,这一停顿让我整个心都被吊起来了,“我就是那个哥哥,岁无笙最初是我的名字。”
对对对,你终于要露出你的面目来了。我死死闭紧眼睛,假装自己呼吸绵长早已昏死。
“你还记得在神殿的时候,那个故事吗?”他说,“那不完全是真实的,事实上这个身体原本就是我的身体,我弟弟后来被生生融进这个身体里。”
咦,跟我想的又不一样?
“在神殿我跟你说故意下毒的,是我弟弟想要趁机毒死我,但是很不巧拿错了我那一份,结果濒死。父亲极其疼爱弟弟,手下里的内线又诬陷是我下毒,因此我们的灵魂被合在同一个身体里。”
我慢慢睁开眼睛,偷眼看他。
“从小就跟弟弟关系很要好,要是我先拿走我那一份,弟弟也不会吃错了有毒的那份。这的确是我的错,所以弟弟喜欢的时候,我都会尽量把身体控制权让给他。但是严如意出现之后,弟弟再也不愿意沉睡了。他的力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越来越强大,竟然让我受制不得不沉睡着。直到你出现,我才能被解放出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对弟弟的印象太坏,所有的罪过都应该在我身上。”
话说……这真的是两个岁无笙吧……
怎么这边的一方……那么……说是善良不如说是消极……
浑身充满着世界上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一般,消极得连超级倒霉不走运的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不禁说话也恶毒起来。“不要把你自己想象得那么伟大。”我用挑衅的,不带一丝怜悯的眼神望着他,“你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吸引力。”
“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样拥有能够召唤厄运的能力。”我嘲笑道,“所以不要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扯,跟抢功劳一样,我这边可是很不舒服的哦。”
“不……舒服?”
“对啊!”我有些愤恨起来,“在这个世界上,这么些年来我被折磨来折磨去,到现在居然有人还在我面前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长久以来自称是最倒霉的我可是十分看不过去哦!”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岁无笙连忙摆手,手里的药粥洒出来甚至连碗都扣在我身上,绷带处被药粥浸透,皮肤的神经末梢刺痛起来。岁无笙脸色一下子青灰掉,迅速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说什么?!”我额上不知何时也学会了青筋暴起,“什么又是你不好了?”
他浑身停滞了一下,忽然间如同领悟了秘籍的那些武者一般,肩头松懈下来,甚至掩面哈哈大笑起来。这次轮到我这边奇怪了,通常这时候不是应该掩面大哭的吗?以前电视里面后宫剧不都是这么演的?
啊……我忘了,电视剧里面演的是侍女,对于岁无笙来说有别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不过……至于大笑吗?
他足足笑到药粥在我身上由稀到粘,才把袖口放下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忽而道:“谢谢。”
谢……什么?我不好意思起来。
“你看看,连好好的绷带都要变成泡粥的咸菜一样了,你说怎么办?”我别过脸。
“你还有这么闹别扭,害羞的时候嘛。”岁无笙拿掉我身上的碗,抓起手边的布往我身上擦过来,我看着不禁喊出来:“等等,你不要想趁机吃豆腐啊……”
他的手顿时僵住。
一秒、两秒、三秒……
然后忍俊不禁般捂着嘴,憋气一样不敢笑出声来。
我无语地看着他,就算我知道我很有搞笑天分,也从来都不知道比起杀人于无形来,我的搞笑也能够笑人于无形中。这不会是个天大冷笑话吧。
“是是是,我让侍女来就行了吧。”他憋足了气,投降般说道,“顺便泡个药浴把绷带也换了。”
机会来了。
我脑中灵光一闪,抱怨道:“我可不要你那些说话又甜又蜜的侍女,这身体是什么惨样我不看都知道得七七八八,要是你们的侍女说出去,我还能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