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岁无笙拉着我起来,看见我还在看着紫色雪地之花,道,“我没说错吧,真的会发出热量哦。”
“恩,而且连冰雪的力量都不能冻结。虽然发出的微小热量只能让自己不被冻住,那也已经很温暖了。”我一直僵硬的神态也似乎被这花融掉一些一般,多多少少肌肉的运动自然了些。
“温暖啊……”岁无笙看似呢喃一样自语,却突然平地打横抱起我,“温暖的话,就要这样才行。”
我刚刚自然一点的表情瞬间凝冻,我承认我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个家伙的思维了。
“你这个没有表情而僵掉的表情……什么意思?”岁无笙皱了皱眉,却让人明显地看出来这是故意地皱了皱眉,甚至可以说眉眼间竟然……带着宠溺?
难道……游戏还在继续吗?
我把眉头斜斜一挑,全身缩成一团道:“这样子……反而只会让我觉得更冷。”
“是吗?”他问道。
但是全然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
“那你还是自己下来走吧。”岁无笙突然放开手,失重让我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正好可以让我的手臂放松一下。”
这个人……怎么忽然间这么棘手了……见招拆招比之前还厉害,这样子我的优势不就撑不住多久了?
“怎么了?”岁无笙走在前面问,“是不是怀念我的怀抱了?”
谁怀念那个一上去全身毛骨悚然的怀抱啊?!我内心的马脱缰撒野,脸上有意露出似笑非笑的脸,蒙娜丽莎得让我自己都觉得面部神经真是神奇的东西,怎么这么僵硬都可以维持下去。对方不接我的球,借此来拆招,那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最好不过了。
“恩。”我点点头,一脸遗憾地看着岁无笙道,“冷是冷了点,最起码我还是可以不用走路的。这下子又要我自己消耗体力了……”
“哎,这真是遗憾呐。”岁无笙背影对着我,一边走一边说,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走走可以更好地记住路哟。”
“你真是坏心眼。”
“这可不可以当做对我的赞美呢?”他轻轻笑出声来,仿佛自己的诡计得逞了一般。
“接下来我们要过桥了哦。”岁无笙说道,自己早就走到了桥上。而我站在桥外停住却再也不往前迈一步。
这是独木桥。
这是布满雪花的独木桥。
这是严如意和岁无笙走过的独木桥。
这是那幅画上面,那个我熟悉的女子不小心滑了一跤落在她心爱的男人怀里的独木桥。在这样的桥上,他们也许都曾有过那么一刻想着两个人一起到老,一定要天荒地老。
“怎么不过来呢?”岁无笙站在桥中央问道,我望向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在桥头蹲下身去。
岁无笙从另一边走过来,双脚慢悠悠出现在我低矮的视野里。他蹲下来问:“怎么了?”
“你不是岁无笙。”如果你是那个一开始见面的岁无笙,在这座桥上你就不会一个人自己走在前面,而让我走在后面。即使是演戏,你也会假装我是严如意,然后故意让那一幕重现。或者你会在这座桥上故意制造另一个英雄救美,来展示你对严如意的爱——正如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精心计算我晕倒的速度。
你会用尽一切手段,在这场游戏里伪装严如意还爱着你。即使那是她的替身。
“我怎么会不是岁无笙呢?”他笑眯眯地看着,像听了一个孩子天真烂漫的猜想一般。
因为你太镇定了。
因而显得太平静,平静得如同不起风浪的海面。然而没有一片海是不会有风浪的,就算再怎么平静,它都会有无数的涟漪从各方面散开来撞击在石头上,发出充满耳朵的声响。而就在不久之前,我还在激流的旁边,为了防止自己迅速撞击上半路突起的石头而想方设法躲闪,或者直接击破它。
所以,你不是。
但是,你的确又是。
如同海域与激流都是水,但是从源头开始一点一点细小的差别组成,便成为了不同的个体。
“确实。”我承认我说错了,“你是岁无笙,不过你也是另一个岁无笙。”
那个比之前还要棘手的岁无笙。
为什么这么早出现在我面前?
——我明明还没有那么用力地刺激你才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跟你接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