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带往的那个的地方,正是在严如意房间里面那幅画所画的,神殿一样的建筑物。
一座完全用冰雪建成的建筑物。
过了独木桥之后,越往里面走便越看不见周围的景色。眼睛所感知到的除了白色只有白色,连树上冻结了的冰雪都与外界模糊了边界而看不清轮廓。
一片巨大的白色空间将人包裹起来,让人以为自己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白色世界吞噬。而唯一看得见轮廓的神殿,因为其壮大与雄伟,几乎就要与天际相连。
站在这么巨大的建筑物旁边,一瞬间便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是多么可以嘲笑的东西。
带我到这个地方,这个岁无笙又想干什么?
我站在走廊之下,仰望神殿的大门,顺着高高的大门望去,看见头上浓重的云里没有半点星光。门柱上雕刻着雪花形状的雕花,在把手的地方,刻着雪女的形象。看不见高高的尖顶,只看见头上的房檐雕刻着来的路上看见的紫色小花的形态。
岁无笙一手牵住我的手,另一手却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高不见顶的大门。大门旋转并没有如想象一般发出老房子的红木门吱呀的声音,而是一块巨大的冰块擦过另外一块冰块的时候发出并不刺耳的挲挲声。
神殿里面一片黑暗。
岁无笙拉紧了我的手,在前面慢慢走着,还故意发出脚步声,防止我在黑暗中没有跟上。
约莫一会儿,眼睛在黑暗中渐渐适应,才发现自己误以为一直往前走,其实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转过不知道多少个弯口,绕过了不知多少个雕刻着什么东西而隐隐显出光影的石柱。
于是,黑暗的中心露出一点光明。
光明随着走近慢慢放大,变成一片星光。
从天上倾泻下来,被神殿的冰雪各个界面反射重归于一处,而后被缩小透过没有顶的天花板,似乎还可以看见落下轨迹一般,像砂时计的沙子一样留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让人觉得美妙无比。
同仅仅只是在画上看到的,又多了些许不同。
那唯一的星光之处,如同圣灵才能居住的地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经过先前的较量,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这个岁无笙跟先前的岁无笙存在有本质上的不同。虽然我没有遇到过什么精神分裂的患者,估计也跟这差不远了。岁无笙必然知道我不是严如意,但是前者因为自己的疯狂而故意当我作严如意。但是,不要被先见侵入地仔细想一想,虽然完全落进了他的算盘里而按着他的计算行动,这后面的岁无笙并没有让我成功出演严如意的角色。反之,他更多地激起了我恶的一面,却以比我之上的姿态将我所认为的恶绞杀。
这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能想到的这种险恶的布局所能达到的目的,只有击溃我这一项。然而,我跟这个岁无笙完全谈不上什么恩恩怨怨,要做到这种份上实在也不是理所当然的。
那……如果是歌罗所遇到的岁无笙呢?如果假设歌罗所遇到的岁无笙就是这个岁无笙的话,出于个人的恶趣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这里面就极有可能有两点情况:一是这个岁无笙所针对的对象是我本人,程荷域这一方;二是,这种真就是假假就是真的个性所说明的并不能完全不相信,他说是被我唤起的可能性也存在,那么歌罗小时候出现的岁无笙跟这个岁无笙再次出现中间,被抑制住的时间极有可能发生了什么。当然,后者就不是我所感兴趣的范围之内了。最主要的,仍然是找到严如意,然后从无白这里逃出。
“将你带着这里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让你看看而已。”岁无笙走进那一片渲染着梦幻紫的光芒之中,双手微微抬起,如同享受着星光浴一般,“这比在画上面看起来更漂亮不是吗?”
“果然那时候你看见了。”
“嗯嗯。”他笑眯眯地回过头,“去偷听真是太好了,这样才知道原来你想到这个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