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无笙是一个极端的人。他可以同时表现出两种极端,一种是爱得深切而万劫不复;一种是残酷得无血无肉。
我刚想要张口说话,最里面便被塞了满满的温度有刚刚好的粥品。“怎么样?”岁无笙问道,笑意挂在微微翘起的嘴角上,“好吃吧?”
“刚刚……”我吞下粥说道,“你生气了吧?”
“说什么呢?”岁无笙披着他的面具笑意忽然灿烂起来,递勺子的速度也变快了。
“我站不起来是你动的手脚,你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故意假装是我饿到站不起来了。”我轻轻推开勺子,把它接过来,“于是,我就问‘为什么’,但是我能想出来的,便是那么城府的你在那一时间生气了,一时气急做出来的事情。”
“是啊,我气你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只顾着翻书把自己饿到了。”岁无笙又从我手里把勺子拿过去舀粥品,仿佛这种不让他来干的话便打乱了他计划好了的蓝图一般。
“你是气我什么呢?”我直直盯着他,想一步一步揭开他披着的华丽面具,“我从醒过来到你进来,就是光着脚,在书柜里翻东西看。”
“所以说我气你故意搞坏自己的身体啊。”岁无笙垂下眼帘,相当无可奈何地叹气。手里递粥的动作却没有因为这对话而有丝毫的停滞。
“你气我光着脚?”我把身体向前倾,如同本能地作出进攻的姿势一样,他点点头,“你是气我弄乱了这个房间的东西吧?”
他点头的姿态忽然停住。
“你是生气有人把你和严如意的东西搞乱了。”我半眯起眼,几乎肯定地说道。
于是他的脸上又在一霎那间绽放前所未有的灿烂笑脸,递着粥示意我张口:“笨蛋,你就是如意,如意就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自己在嫉妒自己?”
“你自己其实是知道的。”我按下他的勺子,不放过他任何细节,“我不是严如意。”
“看看你,又开始想自己失忆时候的事情了。”岁无笙一只手按在我的手背上,如同宽抚,“你们只是同个灵魂不同躯体而已,你们就是一体的。”
“你不是笨蛋,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你怎么会没有察觉?”我指着他的胸口说道,“在你心里,我就是程荷域,程荷域弄乱了你最爱的严如意的东西,你完全可以生气到做出自己没有预想的事情。”
“所以说,为什么如意弄乱如意的东西我必须生气呢……”岁无笙还没说完话,我便站起来向他靠过去,一只手按在他胸口上,一只手压住他的肩膀。岁无笙看着我脸在眼前缓缓放大,吞下了要说出口的所有话语,我却在两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
“心跳没有加速,肩膀没有任何的抽动。这是像你这样的人,在面对最爱的人的时候会有的反应吗?”我在他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眼眸,说道,“看吧,你自己其实已经知道我不是严如意,而一直假装自己不知道而已。”
岁无笙张张口,居然没有说出任何反驳或者转换话题的话语。
宛如被戳到痛处,想要挣扎着做出没有被拆穿的假象,却在一瞬间发现自己无法顺利地盖回原来的面具,而对这样的自己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自小就在伪装自己的人。
这个一直习惯了自己面具的人,为什么这时候找不到自己的面具?
这份刻意制造的温柔,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戛然而止,只剩下说也说不出来的几个音节?
难道……
难道?
我在他眼眸里面映出来的影子里,缓缓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惊讶地说道:“你不会自己真的没有发现吧?”
岁无笙刹那间僵直了身体,推开我离开了房间。
仓促离去,本能不让人看见他任何的惊慌失措。
我跌落回椅子上,门外冰雪映着阳光,刺得眼睛睁不开。
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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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爬了3天的格子……杯具~~呼呼,坐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