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若明低头腹诽:“这场仗打了半年不到,楚王就主动投降,即便算上白栖风回寒家处理事情和往返路上耽搁时日,怎么算,都不可能花一整年才回到王城吧。”
战场上是看得见的刀枪剑戟、遍地骸骨,可于白栖风而言,这只是前戏罢了,返回天昭的这一刻起,余生只为自己心意而活,既然注定是祸,那祸了这江山又如何!山雨欲来,阴云卷山海,势要掀起狂风暴雨,天色郁郁,北风凌冽,肆意而放纵……
付辛或许也想到了归若明疑心的点,开口问道:“爱卿这仗打了半年,在楚国也待了许久,可会流连于那里的山水?”言语中倒是关怀之意更多,但言下之意,也是在问栖风为何迟迟才回。
白栖风明白他的意思,回答道:“仗是打了半年,但臣也有诸多事物缠身,整顿军队就花费了不少时日,何况……”脚下略显虚浮,踉跄一下好似不经意得被拉进君王臂怀,故意虚扶一下又退开身,“何况战场上的确凶险万分,臣也难免大意,因身体不适,耽搁了行程,还望王上恕罪。”
此言一出,付辛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自然是很快就带着他的爱卿和众将回宫。嘴上说是宫内备好庆功宴,论功行赏,安抚众将士;实则心中想安抚的也就一人、惦念了整整一年的也是这一个人。如今听他说身体不适,自然急着回宫召御医好好查看,生怕他在战场受了什么伤。
白栖风在庆功宴下早早退下,也懒得听那些臣子恭维的话。他与付辛倒是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说——他并非一人回来的,回来的时候,随侍还带回一个孩子,三个月大。
白栖风命人抱来孩子,将孩子抱给了付辛,看着对方怔愣的表情,一句笑语:“王上觉得这孩子可像你?”
孩子?付辛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略显笨拙得抱住了孩子。小孩不哭不闹,安安静静靠在付辛怀里,拿着小手去描他衣襟上金线绣纹。付辛仔细看他,见那孩子眉目清秀,生得算是漂亮,鼻梁很像白栖风,一双眼眸倒确实有些像自己,莫非……
比起付辛的惊诧,白栖风倒是格外坦然,慢慢说道:“孩子出生在五月十日,现在三个月大了,还没取名字,臣想了一个‘霄’字,王上以为如何?”虽是问名字,但话语之间已把这孩子的身份挑明,他分明是告诉付辛这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就算是按时间推算也是毫无差错,言语之间,不容置疑。
“你、你当初为何不说!”付辛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又很快想到如此一算栖风去楚国前已怀了孩子,不禁有些后怕,话语间是因心疼而斥责。
“臣当时也不知情。”白栖风回了这一句,又问,“叫他‘霄儿’可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付辛还有什么不依他的,“孤明日就宣布,他会是天昭的太子!”
白栖风面上欢颜一笑,低头时,眼底一片淡漠——他为何执着于这个‘霄’字,云霄二字相连,云霄之上,灵烟轻尘。寒灵烟欲喝下的那一碗打胎药被他拦下了,最终他抱走了那个孩子,最后又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白栖风自进入机关阁,手上沾的人命不少,他未曾在乎,可这一次,他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天知道那一刀刺下去,手颤得多厉害!那柄断刃被栖风扔了,扔得远远的,他吓得要死,做了几天噩梦,再不能释怀,这一生,他都对不起寒灵烟了……
白栖风看着付辛如今开心得逗弄着孩子,如同捧着世间珍宝,只觉得可笑,眼底一片嘲讽:“成败如何?这天昭的天下之主,将来的王储,身上流着一半楚氏的血,弟弟啊,哥欠你的,一定会还你!黄泉路上你莫怕,等着,哥哥终会来向你赔罪……”
作者闲话:
先把剧情走掉,有时间会再精修,剧情嘛,丧心病狂【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