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然见此,不免笑道:“杨国公这是哪里话?映月大人的意思,是先将这两人围困于南北两殿,待日后战事完结了,再从长计议,这不,适才玺侯就已经下了命令,派了禁军包围了那两位的住处了,说到这里,懋然却以为如今的当务之急并非说什么逮捕左相二人,而是尽快选出出征之人,应对左氏悦与林云墨大军。”杨林挑眉道:“这还用选么?自然老臣无疑了!一者,老臣乃三朝大将,颇为熟悉大灵历代将军的布阵手法,左氏悦这一介乳臭小儿,又怎么可能会超出她的前辈呢?二来,玺侯大人,论朝中实战经验,又有谁比得上我呢?”秋雨冷笑,道:“杨国公这句话说的着实可笑了,我大月精兵良将数以百计,四方豪族屹立沧源千秋万古无敌,难道还缺一名小小的将领么?玺侯大人,臣愿毛遂自荐,做一个小小的大将,指挥万古之盛世兵力!”映月听秋雨如此说,又想起登州之围时秋雨的表现,遂笑道:“爱卿这句话,说的着实是不凡!的确,我大月千秋社稷,难道找不出一个精兵强将么?这样吧,秋雨你以兵马司总司的身份掌管百万大军于西线抵御大灵进攻,林烨则以东线使臣北上援助塞北大军,挡住左氏悦大军的威胁。如何?”秋雨与林烨欣然道:“臣受如此恩典自当为大月社稷出谋献策!玺侯英明!圣上英明!”映月掩唇道:“这些奉承话,就不必说了,只待日后打个漂亮仗就好了!”
待下了朝后,映月又召见了天玄与其余三王,道:“本侯以为,什么事都要有两手准备,你们乃是主管大月外交事宜的大臣,今日这一危局恰好要你们四位出力,这样吧,天玄与怀苍大人向来与玄天国国主有交情,映月恳请你们二人出海面圣,拉拢玄天,从而从海上打击大灵,如何?”天玄颔首道:“那是自然可以,天玄乃是齐王之后,宗室王朝之皇亲,自当为国努力奔命,却不知怀苍王叔以为呢?”端王笑道:“食皇禄,忠兄之大业,不敢不忘。”映月原来就比较提防天玄,怀苍二人,如今这一说,反而使他尽释前嫌了,遂笑道:“如今危局,唯你们与秋雨四人可解了!”事实是否如此?还请拭目以待了。
东线大军紧赶慢赶,大约花了十天左右的光景,方才赶到了塞北,此时的塞北,远不比五宫时的威风了,垂垂老矣,毫不夸张,林烨见状,心下满怀感慨,叹道:
岁月匆匆,吹落几地落红?昔日壮怀犹在耳,不知何人,已是水月镜花中。乱翻乐府,尚是凄凉,不堪看,心怀恨,只望关山,谁家鲛人月下逢?
正感慨时,忽听闻乱石废墟后有人声传来,忙惊道:“谁家豪杰在此?还请现身一见!”那乱石后面一年轻男子笑道:“好耳力,好诗词,好少年啊!”说罢,旋身颂道:
古明月,千万诗词,尽绕情丝万种,痴男女,离别怨侣,不比风花雪月,不知何时须曳变,千年万年,关山凉月。
说罢,微一欠身,笑道:“大灵天尊林云墨,在此恭候林国公许久,可算等到了。”林烨挑眉,笑道:“天尊大人?你我乃是死敌,如三尺之冰一般,莫不是这四周有诈,设下了重重伏兵,方才有胆量在这里等我?”云墨衣袂微摆,一一点了点,反问道:“林烨大人觉得有么?”林烨挑眉:“自然没有了,只是开句玩笑罢了,不知天尊究竟有何贵干?”云墨莞尔:“贵干不敢提,不过是代凤后传道圣令罢了。”说罢,道:
端天圣容,万物功劳,开圣朝十年有余,不知何为扰乱,然,如今水氏无月假传圣旨,携红丸私自出逃,圣上震怒不已,遣我等领兵追查,故才无端犯境,谅尔等乃是天朝古国文明大邦,想必定会理解我等用心,还请将水无月遣返回京才是!
林烨听罢,冷笑道:“天尊大人乃是一国之栋梁,开圣朝百年之社稷,难道也是这样想的么?无月大人虽在位时间不长,然而所做之事,可用问心无愧来形容,就这样一位国之圣贤,大人啊,你们忍心么?”云墨挑眉,冷笑道:“天下之大,难道还缺一位主政之人么?方玺侯掌管大月国运二十年未见有何危局大恸,难道我大灵就换一位左相也可引来纷争么?”说罢,又欠身笑道:“然而如今,云墨言尽于此,还望烨哥儿三思才是。”说罢,飞身而去。
林烨听他如此说,心下更为无月遗憾,当年水家满门忠良,悉数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谁又想得到如今竟变得如此可笑?奸臣当道,反使忠良受陷?想到这儿,又命手下就地扎营,自己则提笔写就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意在提醒众人做好防戍工程。
秋雨那一边,此时却更是百无聊赖了,一者,所防御的乃是登州西北的四洲,易守难攻,根本没人过来,二来,西军军势庞大,敌人仅仅从远处看,就根本不敢应战。秋雨心中想到:“这种状况,实在使人不快,我西军将士难道就不能上场打仗么?”遂派遣红袖做左前锋,领兵东进,汐风则驻守四洲,以待佳音。而他则率二十万大军中线进发,就这样,当代三才方是碰上了。
氏悦此时正在帐内与众将领讨论应对之策,忽听暗门报告说秋雨开始北上了,心下一凛,忙问道:“在外五州防戍的是哪几部大军?”云墨在一旁一一列出来了,道:“是这五人,微臣以为——这五人虽看似厉害,实则外强中干,不如换成这五人,有谋略知进退,更难得的,还是我等的亲信,如何?”氏悦扫了扫,颔首道:“也好,依你的计划行事吧。”说罢,又分了几支军队,作为别动队,监视林烨军,以防万一。
秋雨大军行了三日,数里不见人烟,直至第四天,方才自平原北部看见了左家军队的营帐,秋雨心下大喜,道:“这果真是天助我也!”遂忙命戈月率五千军队自东部山坡上埋伏,自己则带五万军从正面夹击,剩余十五万,一部分埋伏在西部山谷之中,另一部分则绕道于敌营后部做扰乱工作。待一一部署好了,秋雨方道:“此乃本尊平生第一场大战,还望各位与我同仇敌忾,共对难敌!”众将领听罢,笑道:“那是自然!”说罢,各自领兵埋伏去了。
那支左家军队是谁人率领的呢?原来,是氏悦麾下第一猛将——吕国通,此人的军略,的确在大灵诸将中算起可排的上号,然而,比起秋雨,却差了一大截了。
秋雨奔袭时,原还担心这军队是左氏悦所统领的,等靠近了,不免大笑道:“吕国通,吕国通!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本尊倒要看看大灵的震天八将之首有什么能耐可挡我大军奔袭了!”说罢,举旗为号,击鼓为令。顿时间,尘烟滚滚,沙尘密布,尸横蔓草,白骨掩腥。吕国通原在主帐中自以为高枕无忧,岂料秋雨这第一仗就找上他了?仓促之军又谈什么防戍呢?皆纷纷逃窜,那吕国通纵使是不世出的大将,时局之下,也只得逃窜。
氏悦此时恰好布阵于吕国通所守之山上,见山下骚乱,笑道:“想必是莫秋雨领兵来了,也罢,本后就会他一会!”说罢,率千骑骑兵,自山上奔袭而来,又命林云墨率枪炮手若干,骑马赶往东部山坡。
秋雨正喜悦,忽听说山上有千骑直冲而来,心下莞尔,道:“尔等何须惊慌?权且让开,由本侯会会。”说罢,列队两旁,自己则单枪匹马走了出来。
氏悦见了秋雨,朗声道:“秋雨大人,氏悦稽首了!”秋雨拱手还礼道:“愚钝资质,不敢自称大人二字。不知氏悦劳师动众,大兴干戈,所为何事?”氏悦挑眉,笑道:“小女子以为,秋雨大人身为方外之人,才不会关心俗世之事,未曾想也入俗了,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本后虽与那水无月无冤无仇,但他恰恰误了我的仕途发展,无奈了,不是他死,即是我亡,怎么?秋雨大人,这个理由可还满意?”秋雨掩唇:“自然满意。”说罢,回转身道:“全军,撤离!”说罢,径直一人往回走去。红袖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道:!“我等兵力优于大灵,又有当世经韬伟略做总司,还怕个小小的左氏悦么?”秋雨冷道:“你当他是无准备么?他既然可以并列六才,那肯定有他过硬的本领,这小子还打算暗害我?实在可笑!”说罢,又传令往其余各部,命令加上戒备。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