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早先阿璀还没回来的时候,在崔寄的密报里面提到过,不过也就是对那时候阿璀身边人短短的一笔带过,他也未曾多做留意。
不过去年底的时候,听说关家放他良籍,阿璀为了给他办个户籍,还特地让人往户部跑了几趟。
晏琛又给阿璀递了水去,一边又似随意问道:“听说你到中书令身边也有许多年了?”
“是,哀帝七年关中的那次大饥荒,仆家中也受灾,近无生望,幸遇公主与先生相救,自那之后便到了关家,后便一直在先生左右。”
会景话毕,微微垂首,似乎在等着皇帝陛下旁的话,然而晏琛听他说完此话后,却并未再有什么反应。
也不再看他了,而是看向阿璀,问道:“这么多天,累不累?”
“怎么不累?可累得慌……”阿璀喝了些水,当下才靠上软垫子,有气无力道,“三场九天,在那小小号房待着,片刻活动的时间也没有,实在不太人道。”
阿璀抱怨:“也不晓得这点谁安排的,实在不好。”
晏琛失笑,十分不怀好意的挑拨:“自然是你崔兄长安排的,乡试这一边所有流程规则,从一开始就是他负责制定安排的。你回头找他麻烦去……”
对于晏琛这十分不负责任的话,阿璀有些无奈,不过也知道这大约是他故作的玩笑话,并不在意。
反倒是旁边继续降低存在感的会景,十分诧异惊奇。
先前在关渡身边,他自关渡偶尔一言的描述中,便主观地觉得大渊这位帝王做不过“文”“武”“仁”“德”几个字。
只是皇帝端坐明堂之上,总归是遥远如在天边,难以接近的存在。
而今有幸就日瞻云,却原来皇帝陛下也有着这般活人气息。
“这便罢了,不过我在里头待了这几日,确实也发现了些不大合宜的地方。”阿璀却道。
“毕竟是乡试第一场,从前咱们也没经历过,都是摸索着来的。”晏琛道,“你有什么发现,觉得不太妥当需要改进的地方,回头都找他说去。”
“嗯,我先再盘算盘算,等乡试阅卷结束,崔兄长忙过这一阵子再说。”
马车略绕了些路,送了会景到延龄坊后,便直接回了春和宫。
而本就累得蔫蔫儿的阿璀,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还没到春和宫便已经快要睡死过去了。
她这一觉实在睡得久了,晚上连晚饭也没吃,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醒来后又是一阵迷迷瞪瞪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等慢悠悠吃了早饭,阿璀便自己搬了个月牙凳坐在西边廊下发呆。
如今二月底,天气已有些微回暖,廊下一株颜色浅淡的宫粉梅开得正是最好的时候,但若是再过两三日,怕是便要谢了。
旁边金樱子白芥子抱着针线匣子坐在一起做些小活计,槐娘抱着本书靠着廊柱正看得入迷,而不远处几个小宫人拿着小剪刀在修理园中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