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一直说崔兄长口舌之利,可堪刀锋,但她一向觉得崔兄长明明是个和风细雨尔雅温文的人,若不能亲眼见过一次,总不能相信。
而昨日那位谈大将军被夺职后,几乎立刻便上了封请罪的劄子,但却称病未朝,据说是闭门在府养病了。
阿璀对这个养病的敷衍借口,表示钦佩。
这谈明恂竟也是个性情中人。
除此之外,今日朝中还算平和,调查金川渠上花灯游船藏火药的事情,最后落在关渡身上,也算堵了满朝的口,没有人反对。
只是近来科举官学试和州府试在即,关渡要负责国子监官学试,还有中书省的诸多事情,如今又要调查这件事,阿璀有些担心她家祖父会不会过于劳累了。
好在官学试前期的准备都早已完成,如今恰等着二月初开考,余者不过是些琐碎事,倒还轻省些。
孝年详细地给阿璀讲完今日朝中情况后便离开了。
阿璀边翻着书,边发呆,原想着待朝议散后,再往阿兄那里跑一趟的,却不想竟然等来了崔寄。
“怎么?看到我过来觉得惊讶?”崔寄倒是不客气,进来后便在阿璀对面罗汉床上坐下了。
阿璀摇摇头,让人上了茶来:“我是没想到你这时候来。”
崔寄素来也很少一个人来春和宫寻她的,大多是跟晏琛一同过来的,所以阿璀才觉得有些奇怪。
崔寄笑道:“今天朝议倒也结束得快,不知怎的觉得心情舒畅,来你这里坐坐,寻你说说话。”
心情舒畅?
莫不是朝上吵架吵得酣畅淋漓,吵完了觉得心情舒畅?
阿璀才不觉得他是没什么事,只是来找自己坐坐的。
“你是当真喜欢这花?”
崔寄又看到墙角的白牡丹,突然出口的这句话,好像是疑问,但在阿璀眼中,是陈述笃定之言。
“这样好看的花儿如何不喜欢?”阿璀其实也说不准为何独独喜欢这株白牡丹。
许是她觉得这花儿自有一股精气神,而种气质感觉,便是吸引自己的所在吧。
先时阿兄说起他们的阿娘,她说阿娘是朔北冰雪里长成的白牡丹,骄傲雍容,却坚韧不折。
她这许久拼凑出来的从前的记忆中,没有阿娘清晰的容貌,但却总有个气质高华的影子。
阿兄说得没错,他们的阿娘便是那样的一个人。
她每每看着这白牡丹时,也觉得,或许这花便是像极了阿兄口中的阿娘,所以她才会觉得欢喜觉得亲近。
“确实,好看的花儿我也喜欢。”崔寄笑道,“等过了花期,寻个好花匠看护,好好养着明年大约还能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