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从养花开始,越扯越远,说来说去只是些闲话。
阿璀便当真以为他这会儿来寻自己,便只是来聊聊天的。
“这会儿来找你确实有件事。”然而方才的话题告一段落,崔寄临走前,终于想起他的正事儿了,“昨天午后,我见了冯云述。”
“这么快便见了?我还当兄长这两日繁忙,怕是还得几天才得空的。”阿璀笑道,又问,“兄长见过之后觉得如何?”
“其实昨天并非我第一次见冯云述,早在前年我便与他见过,相谈半日甚为合契。”崔寄道,在对上阿璀投来的诧异疑惑目光后,他又补充道,“前年你去零陵见参加冯云述婚仪的那段时间,我也在永州。那时你离开零陵后没两天,我便登门去拜访他的,只是那时我随意用了个化名,所以他并不知道是我。”
“哎?那时候兄长怎么会想起来去拜访冯师兄的?”阿璀更加疑惑。
“那时是为了寻你,准确地说是寻那位贺娘子——你不记得了么?那时候第二次见面,你跟踪我被我发觉,在小巷中你提醒我桑翠娘有问题,你还告诉我你姓贺。我后来怀疑你便是怀阙先生孙女,又得知冯云述成婚那段时间,确实有个姓贺的娘子在他家旁边住着的,连住的房子都是冯云述亲自赁下的。这些线索交叠之下,我便去找冯云述核实,只是那会儿你已经离开了。”崔寄也不隐瞒,将当时情况前因后果,都简单的讲给阿璀。
阿璀乍然知道此事也觉得有趣,算是件极其巧合的事情了。
昨日午后,因收到晏琛旨意,花灯游船藏匿火药之事后续调查,不必他再管,他遂临时交接给京兆府和大理寺。
从京兆府回去后,崔白襄便跟他说了阿璀留下的话。
崔寄原本听说阿璀想让他见一个人时,还觉得奇怪。
阿璀的性子,一向都有些独的,看起来并不是个会与旁人交联过甚的,况且还能让她心甘情愿主动引荐。
不过既然是阿璀所请,他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得阿璀的眼。
然而待又听白襄说,阿璀让自己见的人竟然是冯云述的时候,这人倒是不得不见了。
冯云述原本昨日听阿璀交代他近来莫离金陵的话之后,虽有犹疑,但因对阿璀身份已有怀疑,终究还是依了她的话,打算在家待两日。
然而当昨日午后崔白襄登门的时候,他却诧异了。
一来是没想到人来得这样快,二来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早上见到的崔白襄。
等到崔白襄将他送到望园的时候,他才笃定了,果然崔白襄的“崔”当真是卫国公崔氏的“崔”,而心里对阿璀的身份,却更加明朗了。
去岁陛下昭告天下,寻回长渊长公主。据说那位长公主便是在蜀中一带寻到的。
而昨日观这位崔白襄对琢光亲近中却又过分恭谨的态度,就连后来金吾卫也待之恭敬,甚至她离开时也是数百金吾卫护送。
这般情况下,如何能猜不透琢光的身份呢?
望园之中自然是亭台楼阁步步锦绣的,冯云述却未及多看,而被崔白襄带进一度斋时,他以为第一次见面的卫国公,竟然早有过一面之缘。
崔寄略坐起身,朝他一引,示意他进来坐:“冯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