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说的大姐儿是她的女儿,四年前便出嫁了。
邵秋实却道:“我在这里住久了,一个人也习惯了,就想在这里修房子。”
申氏想了想:“你要想修,我叫上你几个表兄。若是不够,把他们的堂兄弟都叫上,犯不着满村请人。”
邵秋实也想了想:“最近有村里人偷摸地上山寻菌子和野菜,昨天我还看有人提着野兔下山了。”
申氏不明所以地看着邵秋实,正说着修房子的事情,话茬怎么忽然转到那边去了。
邵秋实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道:“这可不行,当初是说好了的,山我买下来了,山上的东西,无论是菌子野菜还是野鸡野兔都是属于我的。他们这是偷猎,我得报官抓他们!”
偷猎两个字一出,事情就被定性得太严重了。还要报官?
申氏忙劝道:“这事情是他们做得不对,那野鸡野兔的大件他们不该拿,可要只是采几棵菌子挖一把野菜,倒不至于说是偷,菌子野菜不摘早晚也要烂在土里。”
因为地下压着灵脉的缘故,邵秋实所在的这座山就是比其他的山更葱郁繁盛。
蘑菇平菇这种常见的野生菌也就罢了,就是鸡枞菌牛肝菌羊肚菌松菇这些不常见的菌类也不少,如荠菜蒲公英苦菜马齿苋车前草这些可食用的野菜就更多了,运道好还能碰见野鸡野兔。
如今荒年,旁边本就光秃秃的山荒得要扒树皮了,村民们说上山都知道说的是邵秋实的这座。
要说口味,菌类还好,但总是雨后才多发,今年旱得很,菌类是狼多粥少,野鸡野兔看运气得很,并不是每次都能抓到,村民们上山主要还是为了挖野菜。
野菜之所以是野菜,就是滋味不能跟蔬菜比,但凡有正经粮食正经蔬菜谁愿意吃野菜?
村民们跑到山上薅野菜,难道还能是因为好这口?还不是因为没有正经粮食正经蔬菜?
山的确是邵秋实的,按理山上的东西,一片叶子,一块石头都是邵秋实的。但只要村民不太过分,什么没有山主的允许砍树伐木放火开田,只是捡捡菌子采采野菜,历来的山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村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为了生计才去挖的野菜。
邵秋实却说:“烂在土里也是我的,我乐意。就是烂在土里,我也不给他们。”
申氏眼看着邵秋实一副铁了心的表情,有些急了:“理是这么个理,但,但做人不好这么做的。”
邵秋实点点头:“姨母说得对,理是这么个理,但做人不好这么做的。”
什么意思?这是被她说服了?申氏怔了怔,刚刚不还义正辞严地说要报官,这么容易就叫她说服了?
申氏盯着邵秋实,盯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邵秋实是什么意思。
申氏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他们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你跟姐姐姐夫……”
“姨母,”邵秋实打断了申氏,“我同姨母是一家人,就不要说那些见外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