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了,童迩世揉着肚子消化了一路。
不停歇的谈话信息量很大,童迩世仰头抵在汽车座椅上,慢慢梳理梳理起了对话,头等重要的信息是那人发现了自己的弊病,不够成熟,过于急躁,找了个过来人给自己点拨一二。次等信息是西服店当天自己不过是棋局中的一路,棋手懂棋子,棋子信棋手,这便够了。还有些细微琐碎的信息,比如什么美色什么成事什么蛰伏什么天鹅交颈。
街景从窗外掠过,这不是回去的路线,童迩世重新安放回已经弹出座位的腰臀,是了,离黄鹤宜工作地点很近了。童迩世看了眼后视镜里司机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孔,眼看着他挨那一巴掌的时候也是如此。
来过的次数也不少了,都是正常工作时间外,车停在东侧角门,直接把黄鹤宜要的东西送上三楼他的领地,能见到的只有办公室几个人。这次大概着急询问搭桥的成果吧。童迩世抚了下额头,不知不觉眉头又皱起来了,可以演一场那个耳光根本没有发生的戏,老老实实做汇报。可要怎么面对黄鹤宜,那耳鬓厮磨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洋人那毫不避讳的行事做范根本就不适合国人,更不适合他和黄鹤宜。
童迩世拍拍脑门,自己把通路走窄了,这个狐媚惑主的帽子恐怕是摘不掉了,干脆硬承下去吧。在司机的视线中走入大厅,还是犹豫了,怎么想怎么尴尬,正好人有三急,干脆一头扎进底楼的男士洗手间。
“还保护那龟孙,有用的都倒得差不多了,估计三楼的快撒手不管了。”
“真不知趣,还来这里要求保护。”
“你说老共怎么找到他的?”
“谁知道呢,那地方严实的很。”
“老共要能杀他早杀了,弹进去个纸团子把他吓傻了吧。”
听到外头乱糟糟的,好像在找人,“穿格纹西装的年轻男子?”童迩世环视窄小封闭的隔间,外面说话的人还没走,惋惜了一下满肚子的吃食,食指抠进嗓子眼,把一肚子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
隔间门板被叩响,童迩世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按下马桶冲水键。
外面等得不耐烦又敲起门来,终于听到门销转动的声音,走出一个恹恹的、手帕半掩面的格纹西装年轻男子。
是了,眼看着他进入这栋建筑,一身新潮打扮那么乍眼,怎么能凭空消失呢。找到了就好,董主任挥挥手,看热闹的人撵回去,三楼那位的内眷而已,那位把这整个院子里的异己一个一个换着花样剔了出去,多看两眼能落什么好?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