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裳没有留意到，楚戈的面色慢慢沉了下去：“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件事？我之前问过你，你说你是为了你的姐妹翠儿，可是我不相信。前些日子丁夜去查了翠儿，问了太尉府一个家生的下人，说翠儿入府时不足八岁，也就是说你和她之前的交情不会太深，那你又为何要为了她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p>

翠儿不过是一个丫鬟，他居然真的去查了，这倒是季华裳没有想到的，她吃了一惊，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解释。</p>

季华裳心思百转，只能又把一切推到玄清子头上：“我之前是说了谎，怕您误会我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因为这件事和曲大姑娘有关。”</p>

“是么？说来听听。”楚戈听她提到曲茗悠，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p>

季华裳斟酌着：“我和那位玄清子道长是在一次他来南疆游历时认识的，那个时候家母刚刚回到季家，因为她之前很多年都被拘禁在一个海岛上，染上了一种无名的顽疾。当时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玄清子道长，他找到了缓解之法，却无法根除家母的病根。他和我说，亦都的曲大姑娘自幼博览群书，对医道颇有研究，就帮我向曲大姑娘求助。”</p>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翠儿重新有了来往，通信、抄药方还有帮我们找药材，她帮了我很多。后来家母的病果然好了，我一直想当面拜谢恩人，可一直没有机缘。没想到再听到她们的消息的时候，她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p>

季华裳想到从前种种，不用强装，声音就开始哽咽，她叹了口气道：“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是对家母的救命之恩。我之前便想着有朝一日能尽绵薄之力，为恩人做些事情，刚巧家里有了迁往亦都的打算，我又进了楚府……既然老天爷都在帮我了，我怎能错过这样的机缘？您会给我这样的机会，不会让我抱憾终生，对不对？”</p>

楚戈看着她，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说出的话却在意料之外：“你说翠儿也死了？”</p>

“是啊，我找人打探过，说是曲大姑娘过世之后，她就被太尉府料理了……”季华裳没多想就说出了这番话，因为在她的心里，翠儿就是死了，可是就在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就像有什么东西炸了一样。</p>

那个翠儿是“死”了，可是她又没死，因为胖宝之前的元灵上了她的身，她成了一个新的人，那就是墨姣！</p>

虽然现在的墨姣从样貌和气质上都和原先的翠儿有了很大的不同，但如果是之前见过她的人，从眉眼间还是有可能认出来的，她不能保证他有没有见过墨姣。</p>

玄清子不可能把元灵换身告诉他，那如果他见过墨姣，他就会以为是玄清子救了翠儿，然后给她安排了以后的种种机缘。</p>

关键是，如果季华裳见过了玄清子，就该知道玄清子救了“翠儿”，就不会说翠儿已经死了……而他这么问，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见过玄清子了？</p>

季华裳再是持重，突然被他戳破，面上也不可能一点异常不露，明眸上下飘忽着动了动，落在了他的鞋尖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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