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这就把你送过去，若是无事，我保证会尽早接你回来。”</p>

季华裳为它收拾了好些草料，连带着用草渣滓和水果泥做的草饼一起包了起来，直到装了半马车，才送到了玄清子所在的客栈。这自是引得墨姣一阵唏嘘，尤其是对着那些个草饼，以至于这些个小吃食日后有了大用处，不过这是后话不提。</p>

夜晚，星冷无风，乌啼城里大半人家已经熄了灯火，楚府内院却依旧灯火通明，丁夜从城外匆匆赶回，一到府中便向楚戈复命。</p>

“属下去了季姑娘说的地方附近搜寻，那里一共有三家别庄，其中一家当年的确收容过一位受伤的书生，不过只在庄上养了五日伤就被他家里人接走了。之后负责照顾他的一个婆子和一个小厮，不到两个月就出了意外。”</p>

楚戈将狼毫笔置在笔架上，微微拧眉：“都死了？也就是说没人记得他的长相？”</p>

“也不是，那个婆子的兄弟有次帮忙送饭见过他，大致有些印象，属下听了和那位殿下很像，加上季姑娘说的，应该就是他。”丁夜说的正是楚贺，没想到一向安于亦都的永乐王殿下居然曾经隐藏身份，偷偷摸摸地来过这小小的乌啼城。</p>

楚戈略想了一下，筹谋着道：“那一代离西林海不远，他若不是去见某个非亲自交待的人不可，无非就是为了马匹、军械和海货，马匹动静太大，后两者比较可能，你着人秘密打探，务必找到他在南疆的主事人。”</p>

“那找到之后？”丁夜等他进一步示下。</p>

楚戈斜睨着眸看了他一眼：“我同五弟从来算不得交好，只能算是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如今朝局变化、波云诡谲，我虽无意相争，可说不准哪天为了自保，成了对手也未可知。”</p>

丁夜良久未出声，站在那里几次握紧了拳头，终于还是开了口：“北疆战乱十余年，中原亦已疲敝，如今谁手上有粮饷军马，都有实力一争高下。永乐王殿下的出身是比您高，可他也并非真正的嫡子，只是养在中宫而已，您并非不可一争。”</p>

“有粮饷军马军械，可是人呢？曲寿是五弟的岳丈，曲家门生十余人，统领重镇兵马，他们都站在五弟一边。而我，有什么？”楚戈并未叹息，却垂下眼眸，没有再说下去。</p>

丁夜深吸了口气，把忍了多年的话说了出来：“还有柳相，如果您能得到他的支持，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何况大周的兵权重头一直在陛下手中，陛下一直没有说……”</p>

“够了！”楚戈低声呵斥，“这些话也可乱说？柳士铭那只老狐狸，看起来站在父皇一边，其实他谁都不偏，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和他的韬略。丁夜，这当中的沟壑不是你能明白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p>

一时的蛰伏和一世的隐忍是不同的，丁夜忠于楚戈，可是他也是一个热血男儿，即便不是为了权柄利益，只是为了北疆安宁，大周百姓过上太平富足的日子，他也愿意一争。可是他毕竟不是楚戈，他没有实现这一切的能力。</p>

于是，丁夜的千言万语只变成了一句话：“您若是甘于此，兄弟们亦无憾，只是……罢了，属下告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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