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夜转身要走，刚跨出一步却又觉得哪里不对，楚戈方才不让他说下去，之后紧接着就说起了柳士铭，他似乎并没有说对兵权不动心，好像只是比较难动……那如果有机会呢？</p>

一下子丁夜又满怀希望，硬是压住了心头的雀跃方道：“季姑娘生在那样的家族中尚且一争，您是天生的燕雀，只是落窝时略低了一些，如果一辈子就这样窝窝囊囊地过去，您就不觉得后悔？”</p>

话刚开了个头，丁夜就觉得浑身上下被一阵威压之感震住了，到了最后，他直觉得口干舌燥，只能站在那儿任由喉结鼓动了两下。</p>

“盯紧我那位好皇弟，还有他那位‘贤良’的王妃，他们可能会通过季姑娘下手。”楚戈没接他的话，淡淡地吩咐过后便让他下去了。</p>

丁夜是他昭王府的护卫统领，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不知共同经历了多少明枪暗箭，他早已把丁夜当做了兄弟看待。</p>

其实若非丁夜对他同样推心置腹，今日也绝不会说这番僭越的话。丁夜所说的他何曾没有想过，只是在其位谋其政，若是要做越过本分的事，他就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不然最终除了他自己受过，牵连最重的就是他身边的人。</p>

他和季华裳那个傻丫头不一样，除了生母和亲妹，季家余下的人像是与她无关似的，她说舍就能舍得下……呵，真是个心狠的人儿。</p>

楚戈愣了一下，思来想去还是绕回到了季华裳身上，许是最近利用她接近曲茗薇的事做得不大地道，让他内疚了？</p>

他一向精于算计，居然也会内疚？楚戈不觉失笑，刚才也是想到她曾经救过楚贺，怕楚贺找上她使上报恩那一套，再惹得曲茗薇出尽手段，才会临了又提点了丁夜两句。</p>

不过这样也好，心里再次有个记挂的人，总好过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好过，人都是不自觉地要靠近温暖的……</p>

更何况他曾经对曲茗悠的那份心思，曲茗悠并不知道，只是他一个人的一些念想罢了。他可以借着那份念想做一个梦，却不能过一生。可是在认识季华裳这丫头之后，他连这样的梦都越做越少了，还真是邪乎。</p>

他自问不是那般注重皮相的肤浅之人，她那不服输的倔强样子也的确吸引了他，可那还远远不够，究竟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中邪了？</p>

季华裳前一日得了胡管事的消息，次日一早天刚亮就出了城门，一路去了马场。离运送贡马的日子越来越近，大事小事的都需要处理，晚些时候她还要将这个月的账目送到楚府去。</p>

胡管事一见她便是满脸堆笑，先恭喜她在绣台赛上得了厚赏，之后委婉地问起她家里的事儿：“府衙那边小人有些关系，若是需要照应，你就说一声。”</p>

有季同的面子在，牢里的人不会故意打骂邓氏和季华秀，可也不会给她们什么关照，毕竟这事儿曲茗薇那边还在过问，谁行事都不好太过。</p>

“有心了，她们这两日就出来了，就让她们在里面好好反省一下，将来才不会再犯错。”季华裳淡淡地道，胡管事知道邓氏不是她的生母，她冷淡一些，也不会说她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