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坏的，买回去我做给你吃。”季华裳不好在菜贩面前细说，轻拉了她一下，付了钱，向着下一家走去。</p>

走远了一些，季华英看了看左右，悄悄地说：“也是要用来做酱菜的么？这种蘑菇肉厚，不好入味，要不试试香菇或者金菇？”</p>

“香菇适合炖、炒，腌制味道并没有那么好。金菇倒是合适，不过用的人多，价钱高，而且口感太过筋道，不适合牙口不好的人。白玉菇则不同，腌制得好，不妨碍入味，口感脆中带糯，关键是价钱低，量也大，最适合咱们。”季华裳用只有季华英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p>

季华英想了想：“你是说，之后还会腌很多很多，那咱们肯定吃不完……咱们是要做买卖么？”</p>

“不，至少现在不会。”季华裳无奈一笑，这些酱菜和马匹一样，都是帮助她重新踏入亦都的垫脚石，岂能轻易买卖？</p>

不过，如果她这一回折在楚三爷手上，它们倒是可以给俞氏和季华英一些安身立命的保障。</p>

“于大人的母亲胃疾复发，这不是一两日能好的病，需要将养。过几日，酱菜可以开坛了，你每样捡一些，配成四宝碟子，送去于府，给于太夫人佐粥。你可记得了？重复一遍给我听。”</p>

季华英听得认真，很快准确地重复了一遍：“那以后我是不是要经常给她送去？”</p>

“聪明，就是这样，要让于家的人习惯你的存在，要让太夫人离不开你，这样她还能替我关照你和母亲一段日子。”季华裳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叮嘱道。</p>

“长姐，你不要这样，交代后事似的，你吓着我了。”季华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地沉重，不安地绞着双手。</p>

“世事无常，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即便是骨肉至亲，也是如此。记着昨晚你跟我说过的话，做好这样的准备。”季华裳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安慰，只是在告知她这样的事实。</p>

季华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了一阵，忽然说道：“你受了杖刑，从大牢里出来之后，就变了。长姐，你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而这件事一定要在亦都办，所以你心心念念地要去亦都，还让我学男子的礼仪和拳脚功夫，就是为了带我一起过去，对不对？”</p>

“究竟是因为什么，你可以不告诉我，可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很确定要做这件事，就算付出很大的代价也要做。”</p>

季华裳停了下来，头一次听季华英说了这么大一通话，多少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季华英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却是猜到了事情将要走向的地方。</p>

只是不知道季华英是要劝她、拦她，还是要拦她？</p>

“是，即使这么做会要了命。”季华裳给了她最肯定的答案，淡淡地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不会连累你和母亲的，事情成与不成，你们都会过得比现在好。”</p>

“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姐妹，血脉相连，我只是想说，但凡是你想做的，我就帮你做。如果有人伤害你，就算拼了我的命，不能杀了那人，我也要从那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为你报仇。我担心的是……”季华英话未说完，就被季华裳捂住了嘴，随之对上那一双微红的美目。</p>

“华英，你不用……谢谢你，你不用为我担心，既然决定了做这件事，我就想好了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季华裳强迫自己收敛了汹涌的泪意，她只是没有想到，计划才刚刚开始，就有可能要折在楚家了。</p>

“可是那样的话，你会受伤，会痛苦，甚至丢掉性命，值得么？其实以长姐的容貌，完全可以找一个好夫家，你这么能干，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要冒险这么做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