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似乎有意要找小愚,寻了一圈不见,便问道:“晋欢,小愚呢?”
“她出去了。”晋欢见她们各个打扮得妖娆妩媚,于是问道:“你们怎么穿这样的衣服就来了,怎么干活?”
“小愚不在呀,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呢。”
“啊,她是不是被哪个公司录取了?”
“切,那有什么好高兴的?上次展览的《饮中八仙醉酒组图》拍卖了。”
“切,那有什么好高兴的?”
“买主是我爸爸。”
“切。”晋欢心想,“管你爸爸还是你爷爷,跟小愚有什么关系?”
“可惜哟,这‘八仙组图’唯独少了‘太白醉卧江心船’否则这组图何止千万而已。”董姁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小愚啊,她做梦都想看看这组图,等她回来你告诉他,如果她想看的话就来找我,我可以满足她的愿望。”
“等她回来你自己告诉她不就行了。”
“我才懒得等她回来呢,我还要……”
董姁话还没有说完,四个人忽然听到楼上一阵噪杂的喊叫声,接着,慌乱的脚步声,人们的争论声还有桌椅移动划擦地面的声音夹杂传来。他们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四个人便抬着一个老人从楼里慌忙走了出来,另有几个人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又在席上垫了几床被。院里的医生一面观察着老人的情况一面不停地按压着他的胸部,晋欢连忙凑上去希望能帮点忙。他看清了老人的模样——竟是葛爷,医生说他犯了脑溢血,现在尚有轻微的意识,但情况却不容乐观。
约莫五分钟之后,救护车来到,众人抬着葛爷上了车,葛爷凭借着那点轻微的意识一直侧头看着楼道口,院长会意,跟晋欢说道:“晋欢,快去葛爷房里把他那‘船’取来。”
晋欢明白了葛爷的意思,赶紧上楼取下了那木板放进车里,葛爷这才闭上眼睛上了车,院长和两名医生跟了过去,留下的众人很快叹息着散开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韦菲咧着嘴,打了个寒颤,“真是再也不想来了。”
“这多好。”薛德燕笑道,“体会一下人生的无常嘛。”三个人并未留在这里工作而是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到了傍晚,晋欢看到小愚和院长他们一同回来,他听说葛爷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小愚看上去却十分失落,脸上好似流过眼泪一般,两只胳膊无精打采地垂着。她同晋欢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晋欢以为她面试不顺利,现在也不敢过去问她,因此便跟着院长进了办公室。
“您打电话说葛爷没事,真是太好了。”晋欢说道。
“没事倒没事,把人吓一跳。”
“小愚去医生看葛爷了呀,她跟葛爷走得最近。”
“哎,别说了。”院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回可把小愚害苦了。”
“怎么了?”晋欢忙问。
“葛爷经过抢救恢复了意识,醒来以后非要见小愚,否则他就不肯接受治疗。我劝了他一句,他就把手上插着的输液针拔了下来,把床头的药品扔了一地,他说他快要死了,一定要见小愚,医生告诉他他没事,他说医生骗他。”
“所以你通知了小愚,而那时候她正在准备面试,但是毫无疑问,不管她在做什么,都一定会赶过去的。”
“说得没错,小愚一心想去那个什么蓝水艺术,都进终面了,哎。”院长又叹息了一声,“可把小愚害惨了。”
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晋欢知道这一点,他在小愚的房前站了站,接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恰好在此时,刘问之走进了敬老院,他从来没有听到严坤的母亲说过话,但他的心中仍然存有一丝希望。他不愿放过一星一点接近真相的机会,希望从严坤母亲那里了解他到底是否已经结婚,如果有可能还要得到一些他在曲博工作时的信息。但是正如他来时所担心的那样,他一无所获,那位老人除了多看了他几眼之外,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
刘问之悻悻而归,他完全没了思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盘算着要是能再遇见严坤那所谓的妻子就好了。想到这里他又为之一振,严坤的妻子既然宣称是来找他的,大概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回老家去了吧,她既然能在严坤居所附近的地界出现,说不定能再次在那里碰倒她。刘问之第二天清晨起来就来到了严坤所住的宾馆楼下,他从这里出发,沿着体育场工地和两条街道一直到上次去过的茶馆来来回回走了四五遭,然而他并没有遇上那个女人。不过,他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谢森,想必他辞官之后无所事事了,看他神态自若,容光焕发,稳重恬然的气质显然不同于周围之人。他站在公交站牌下,不停地向远处眺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果然,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谢森朝着车内点了点头,最后走下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右手拎着一个行李袋,左手领着一个孩子,那女人正是严坤的“妻子”。
刘问之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进展,毫无疑问,这个女人一定是谢森派来的,这下终于让他抓了个正着,为此他还差点冤枉了严坤。谢森带着那女人吃了些东西之后同她一起上了汽车,刘问之一路跟踪着他们来到了火车站。下车之后谢森陪着她往候车厅走去,刘问之紧紧跟着他们,并且离他们越来越近,他想要听一听他们的谈话。
“你是谁?”一个人从后面抓住了刘问之的肩膀,质问他,“为什么跟着我们?”这个人是谢森的司机。
“我……”刘问之本来想说他是来坐车的,并没有跟着他们。话还未出口,不远处的谢森看见了便带着那女人走了过来,笑道:“不要无礼,这位是谎言杂志社的刘先生。刘先生,你要出远门吗?”
“是的,你呢?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送一位朋友。”他指着面前的一对母女说道,“这两位是我甘肃的老乡,他们要回老家了,我来送送。”
那女人见是刘问之,觉得不好意思,低头不敢说话,谢森见状笑道:“刘先生不要见怪,我这位老乡不善言辞。”
“恕我冒昧,你的这位老乡,她来花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