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伤人?”
江书微微一愣。
她心中知道,自己对沈无妄不该再产生什么好奇,最好一丝都不要有。他过往如何,都跟她没有关系,也都不是他伤害她的理由。
可江书忍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右她被禁足,出不了永寿宫,长日里头也无甚事,索性请彤妃坐下慢慢地讲。
彤妃稍微整理了下脑中思路,缓缓开口道:“不怕你笑话,我是自花楼里被主子捡道身边的。那时候,我年纪小,又胆怯,心里还以为主子不过是要包我……”她顿了顿,苦笑道:“我那个年纪,被包出去的女孩子也不少,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我当时怕极了,一路上就只想着跑。”
“主子带着我,从省城回山上的路上,倒还真叫我寻招着了一个机会。趁着主子一个不留神,竟当真被我跑了出去。”
“只是……我还没跑几步路,就被一个抱着重剑的少年,拦在半路。”
江书看向彤妃,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果然,彤妃:“那就是沈无妄。”
她微微顿了一下。
记忆中,那时的沈无妄,身材瘦削笔直的一个少年,劲瘦的手臂,抱着差不多比自己身子还宽的重剑,就这么拦住了枫叶的去路。他的年纪,看着和自己也不相上下似得。
彤妃:“我当时不知好歹,竟还妄图从他身边溜过去。却不想,他只是松开手,向着我后脖颈一扬……”
江书听得入了迷,不由想象沈无妄年少时的模样。“他做什么?”
“你猜……”彤妃刻意卖了个关子,见江书才不到,才正色道:“不怪你想不到。他那时候,竟是把手指那么长那么粗细的一条蛊虫,扔到了我身上!”
江书打了个寒战,只觉后背一凉。
彤妃:“那蛊虫顺着衣领钻入衣服,咬了我一口,我就那么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我浑身都发痛,没一点力气。那少年,也就是沈无妄,依旧抱着那把剑,站在一旁守着我。我先是哀求他放了我,他不答应,我便破口大骂,他吓唬我的话,我现在还记得……”彤妃一笑,“他说,我再大喊大叫,他就把一罐子蛊虫全都倒到我嘴里。”
“我吓坏了,心里却还想着跑。沈无妄说,这几日便是他负责看着我,我便起了旁的心思。”
彤妃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虽然怕那虫子,可更怕死。所以我便一边装着乖巧的模样,一面观察沈无妄平日里都把装满蛊虫的罐子藏在哪里。时间久了,我便寻思明白,被那蛊虫咬上一口,轻则如我那般昏迷,重则丢命。”
“我那时候太想活了,终有一有日,我寻了机会偷了那罐子,抱着没命地跑。”
“等到沈无妄最上来,就拔下塞子,把那些虫子往他身上劈头盖脸地砸过去!我想,他是死定了的……”
这么多年过去,再回想起当初,彤妃还是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江书瞪大眼睛,“他……怎么样了?”
她自然知道沈无妄没死。
可按彤妃讲得绘声绘色,仿佛真让江书回到了那时候沈无妄的身边,用他的双眼,看着那铺天盖地袭来的蛊虫。
彤妃:“你想不到。”她苦笑,“那些蛊虫,有会飞的,也有只会爬的。可平时见了人就咬的蛊虫,堪堪要碰到沈无妄身上时,却都……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