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饶是言采薇平时再冷静,这个时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无法镇静,然而,秦岑也没时间同她解释,只得先带着言采薇打算从客栈离开。边往客栈的后门走边将今晚的突变说与她听。
“方才巡城的人发现漠城内多了好几具尸体横露街头,还没等巡城的兵将去查探清楚,便发现原本在聚集在城隍庙避雨的难民已经涌到了城内,那些难民忽然便开始在城内大肆杀戮,府衙措手不及,即使现在派人去压制,那些难民也如蜂拥一般扑来,阁主还是先和我去安全的地方暂避一下。”
话说着,两人刚走到后门处,言采薇听着只觉得心中惶惶不安,正要开口说什么,后门却忽然从外面被暴力踹开,两人心中一惊,只见外面已经围瞒了一群人,皆是白日里那些流窜的难民,如今在暴雨之下,神情却变得呆滞,双眼无神,可浑身却沾满了血腥气,就连他们站着的地方也布满了血水,那是被雨水从他们身上冲刷下来的血迹。
秦岑戒备的护在言采薇身前,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方才一路抄捷径赶到的酒楼,可这么会功夫的时间,外面早已经被这些人给围堵了。“阁主,这些人像是被人下了咒术一般,如不死的傀儡一样,很是难缠,你一定要小心。”
言采薇看着那些朝着他们走进来的人,这些人的眼神和样子同那日方兰瑜发病的样子别无二致,她自然知道这种被人控制的傀儡会有多难缠,就算将他们的手砍下,他们也会发了狂一样丝毫不受影响。
“这些人都是被人下了蛊毒的,早已没了神智和知觉,我们只要控制了他们就好,别下杀手。”这些人若是和方兰瑜是一样的蛊毒,倒也不难对付,言采薇心想,便同秦岑一起联手打算从那不断涌进的人群里突围出去。
她从院子的角落拿了一根防身的棍子,腾空而起,便直接冲进了人群中,同那些丧尸一般的难民打了起来,她的本意是不想伤到这些人,只瞄准了可以控制人的穴道和脖颈处打去,可她显然忘了,这些难民也并非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几次下来,她竟讶然发现那些人对穴道的牵制也毫无作用。
她心下一狠,便使了五成的力道朝着那些人的要害处攻去,只要将这些人打晕总归是好控制的,可当她一棍子打到一人的后颈处时,那人却如毫无知觉一般,丝毫不受影响,她心神一晃,那人却忽的朝她攻来,带着十足的强劲,她身形一闪,便急忙避到了一旁。
此时一旁奋战的秦岑也奋力的喊道:“不行的阁主,这些人根本已经没有痛觉了,就算将他们的手脚砍了也没有用。”
言采薇这下也有些无措,这些人不是像方兰瑜那样手无寸铁的大家闺秀,攻击要害自然也没有用,唯一的法子便是将他们的头颅砍下,否则他们只会像野草一般,根本除不尽。她犹豫着防守那些人的攻击,要不要下这个死手她拿不定主意,何况这些人实在太多就算杀出去,她和秦岑就算耗尽力气也没办法完全脱身。
眼看着秦岑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她一咬牙,将袖中的匕首抽出,这是顾暻安之前给她的,没想到竟也有让它见血的一天,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凌厉的目光看向那些还在不断靠近的傀儡,她握紧手中的匕首,朝着人群中冲去,手腕翻飞,那小巧的匕首便已经划过那些人的脚腕和手腕之处,刹那间鲜血淋漓,伤口细长,深入骨髓,很快,那些人便依次瘫倒在地上。
“秦岑,挑断他们的手脚经脉,尽快冲出去!”迎着瓢盆大雨,言采薇的眼睛已经被雨水冲的越发看不清前方,只能凭借着听觉判断那些人的动作,在模糊的视线下找到准确的位置袭去。
秦岑听闻这话,自也知道言采薇下了狠心,这已然是最好的法子,便也抽出靴中的短刃,依照着言采薇的意思跟在她身后,不出片刻,两人便冲出了院子,到了后巷,可狭窄的后巷之中的人更多,而在外面的街道上的情况又不知该如何的惨烈。
言采薇看了一眼秦岑,两人靠着对方,全力的朝着两方打斗起来,而街道外不知何时已经来了一支坚甲利兵,同那些失控的人缠斗起来,漠城内一片混乱,言采薇连同秦岑一路冲出巷子,身上早已经沾满了鲜血,却又被大雨冲刷着,遍地的暗红血迹,可两人显然已经有些精疲力倦,身上竟不知何时多了好几道细小的伤口。
刚从小巷冲出来,外面的街道却更加的惨烈,遍地是冲刷着的血水和尸体,满目疮痍,言采薇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只觉得心中如堵了一块大石般难受,即使是在前世她也鲜少见到这般凄惨的景象,一时竟有些晃神。
好在秦岑混迹江湖,早已是见惯了血腥,冲出了包围之后,便拉着言采薇打算去找连轻雨会合,刚跑了没几步,便见到了那支精兵,他一眼便认出那挥舞着的旗子上的言字,是言家的军队。
“姑娘,是言偃将军的军队,我们去与他们会合,先逃出去再说!”秦岑喊着,言采薇立马回过神,便也看到了那雷鸣电闪下的言字旗帜,心中顿时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同秦岑一起朝着那支军队而去,同他们一起奋战抵抗着那些人。
那为首的小将见着忽然从旁巷窜出来的人,还没等判断是敌是友,便见着他们已经和那些被控制的人群打斗起来,心下松了口气,便全力的厮杀着这些中了邪的难民,眼见着已经占了优势,却忽的从周围冒出黑压压的身影,黑夜中划过的寒光,是弓箭手!而远方也渐渐听闻叫喊的声音和糟杂的马蹄声,他们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言采薇躲避着那些不断射来的箭矢,几个跃身便到了秦岑身边,抓着他的衣领便躲到了一旁的视野盲区处,一个棚拦的角落,避开了那阵箭雨。一眨眼间,那支军队很快便被万箭穿心,只余尸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