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过几日便是太子妃举行的踏春郊游之日,我想着小妹虽然是为婶母守孝,可她将自己关在屋内,都闷了三个多月,不如让她和我同去,也好散散心。”
“莲儿这样顾惜妹妹,祖母很高兴,确实梓儿在长安也不认识几个小姐妹,你就将她带去吧,哦,如今阿蕴住在程府,你也一并将她带上吧。”
“是。”
“既然是太子妃举办的宴会,穿着上也不宜寒酸,就去春华阁挑几件好看的衣裳首饰吧!
”
“莲儿多谢祖母!”
“梓儿这些年都不在家,你婶母又突然去世了,你有空就多教教她,你们姐妹日后要互相帮扶才是。”
“祖母放心,莲儿是阿姐,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妹!”
......
“母亲,好看吗?”
程莲一身嫩黄色绣花襦裙,碧玉年华,就算不施粉黛,一张素净白皙的小脸已经极为出色,冯岚瞧着女儿一头乌黑油亮的发丝,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养在宫中的缘故,浑身散发着这长安城高门贵府里未婚配的女子都没有的优雅高贵,宫中德夫人已经给她传过话,六殿下便是她日后的郎君。
“好看,莲儿穿什么都是极美的。”
“那我走了!”
“好。”
......
“小妹,怎么没有换上我拿来那套衣裙,你不喜欢吗?”
“阿姐,我真的不想出去!”
程莲进来随园的时候,看到小妹依旧无精打采的靠在廊下晒太阳,便忍不住开口劝道:“年后六弟就回了积石山,如今这随园只你一人,待久了你自然就不愿意出去了,我这可是奉了祖母之命,带你出去踏青的,你不知道吧,郊外桃红柳柳、姹紫嫣红,好看极了!”
“阿姐,那景色我在积石山也是见惯了的,你同芙姐姐和阿蕴姐姐去吧,我最近有些疲惫懒散,也不想出去。”
程莲何时被人这样拒绝过,当即甩了脸色,转身就走。
程梓也并未察觉自己刚才那一番话得罪了人,程莲一走,反倒觉得清净,拿着个话本子便继续坐在廊下晒太阳看书。
“阿姐,小妹怎的如此不识抬举,那太子妃的宴会岂是一般人能去的,她倒好,阿姐你三清四催的还不领情!”程芙忍不住气愤的替程莲不公。
“芙姐姐,小妹只是最近太伤心了,她不是故意的。”
“我说阿蕴妹妹,你要待在程府什么时候啊!”
“我,姑母去世不久,姑父也不在家,小妹独自一人,是太夫人准我留下来陪着她的。”
“这你倒是听话!整天一副娇弱模样,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芙姐姐,我没有!”赵曼蕴本就生的娇小,如今一双传情美目满含泪水,倒真是楚楚可怜,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芙妹妹少说两句”,随即瞪向泫然欲涕的赵曼蕴,“整日哭哭啼啼的,倒像我们程家欺负了你似的,今日出门,不准摆出这幅模样!”
“是。”赵曼蕴屈身朝着两位姐姐行了个礼,略作道歉。
午间宴饮设在郊外的龙泉寺,据说那里不仅斋饭十分可口精致,附近还有个赛马场,一行人便慕名过去,预备吃过斋饭略作休整之后便骑着马于这山间畅游。
“阿姐,你看那不是小妹吗?怪不得之前阿姐怎么叫她,都不肯来,原来一早就约了与人私会。”
原本应该待在家中的程梓,此时正骑着一匹毛色雪白的健壮小马,慢悠悠的走在开满了野花的小山坡上,与她并牵的男子正是镇南候世子穆云澜,二人说说笑笑,看似已经十分熟稔。
“原来那小娘子便是程大人家中幼女,穆表弟也未曾婚配,这俩人站在一处,看着郎才女貌,到真是佳偶天成,令人羡慕呢!”
大乾民风开放,并未有男女不同席的习俗,寻常百姓家适龄男女约着出来喝茶听曲是常有的事,倒是长安贵女们大都养在深闺,偶有出来聚会,也是一群男女同游。太子妃柳氏举办此次出游亦有此意,从前闺中几个要好手帕交家中的阿妹也都到了议婚的年纪,便由自己组织着骑马畅游,以免成婚那日才是第一次见面,让父母给做成个怨偶。
众人听太子妃这样说,自然无不附和,本来过来也有相亲的目的,姑娘家本就不擅长马术,有几位擅长马术的兄长们指点,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那看管马场的小厮是个人精,领着早就骑了几圈的贵公子们就过来了,给太子妃请了安之后,便奉上了新鲜的瓜果。新修起来的凉棚四周栽种了许多葡萄藤,如今还未曾结果子,倒是长着郁郁葱葱的叶子,将偌大一个凉亭隔成许多小单间,就算不骑马坐在下边聊聊天也很好。
“梓妹妹,这马果真被你驯服了?”
十一殿下孟贤珺见那刚才还犟的连添了盐水的青竹叶都不肯吃的小骏马,如今就稳稳迈着小步子,温顺的任由程梓骑着往东往西,实在佩服这小娘子。
“小妹在积石山学艺七年,大兄到不知你还有这本事!”程明熙以为女儿家纵然学些武艺,也不过是比程莲那样深闺中的女子身体灵巧些,这驯马之事应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之事。
程梓转头看向穆云澜,心想这马是他为她挑选的,并不是她驯服的啊。
“我刚好像看到太子妃一行人已经在马场那边的凉亭了,我们也过去吧!”
实则是程父走前希望他能好好照顾程梓,他们虽然由两家父母定了婚约,却不曾行过聘,两人也从未见过面,程梓又突然丧母,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关心,幸而想起程明轩曾说过,她生性活泼好动,应该是十分喜欢骑马踏青的,便拜托程家大兄设法在今日将她约到此处散心,不想太子妃今日也要在此设宴。
“这么远远看去,那些小娘子身段婀娜、曼妙的很啊”,随即又摇头遗憾道,“唉,到底没能把九兄带来!”
“九殿下的婚事自有皇帝陛下做主,十一殿下何必如此操心?”
程明熙和孟贤珺都就读于太学,他虽然虚长几岁,但师从同一个夫子,是以十分熟稔。
“唉,九兄常年在外征战,如今身边连个贴心的人还没有,能选个自己如意的侧妃也行啊!”
孟贤珺如今也不过十六岁,端着一副老气横秋的媒婆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九殿下能有你这样事事为他操心的兄弟,真是好福气!”
......
“小妹,这马好漂亮,我能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