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那师兄，现在打草惊蛇了，下一步怎么办？”

“明日便是上元节，我刚听说附近有个规模极大的盛会，会有许多年轻女子赶来赴会，他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

程梓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灯会，皓月千里，远在山上就能看见山下热闹繁华的盛景，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待行到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道路两旁叫卖声不绝于耳，当真和了那句古诗，元夜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黄昏后。

“师兄，你瞧这鬼面多可爱呀！”

“青面獠牙的，哪里可爱了？”

“莫带，莫带，这都是那些个年轻男女之间的情趣，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不好不好！”黎翰和一把扯了程梓脸上彩绘的鬼面。

“哼，小气”，一路下来，程梓已经讹诈了黎翰和许多小玩意，比如捏的惟妙惟肖的一组小面人、扎的鲜艳逼真的粉红花灯、......

其实这可真是冤枉了黎翰和，实在是那店家虽然带着个憨态可掬的猪脸假面，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程梓看，他平日虽任性妄为，可断没有出来逛灯会，还不准别人看自家师妹，再上去打那手无寸铁、骨瘦如柴的小店家一通的道理啊。

“师妹，你瞧那边围着许多人，我们去看看？”

程梓气鼓鼓的在前边走着，啃着手里一根冰糖葫芦，糖衣化在嘴里，衬着山楂酸酸甜甜，一口咬下去，怒气早就消了。

众人围着的是个变戏法的摊子，那摊主一身灰色兔皮长袍，斜塌塌戴着个虎皮帽子，甚是滑稽，只是变来变去也就那几个民间戏法，程梓见再无新奇的，便寻了个空隙钻了出去。

“呜呜，阿娘......”

程梓循声过去，是个四岁左右的女娃娃，抹着眼泪小声抽噎着找阿娘。

“小妹妹，你先别哭，你阿娘在哪里，阿姐带你去找阿娘，好不好？”

“好”，许是程梓笑眯眯的模样，叫那小女孩心生亲近，便断断续续的将如何走丢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知程梓。

虽然没有逻辑，程梓大概也能总结出这小女孩跟着父母来街上售卖货物，大概生意兴隆人来人往，父母一时没有看好，让她跟着那带虎皮帽子变戏法的摊主，一路走到这里。许是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父母都不在身边，于是害怕的哭了起来。

程梓同黎翰和领着那小娃娃，一路朝着来的放向走过去，幸而这长街拐角不多，小娃娃本也走不太远，不过一会儿，两人就找到了那对小夫妻的摊位。

那母亲坐在摊位前抹泪，来了人便强颜欢笑的介绍桌案上摆着的几个陶罐里的物品，末了还问人是否见过自家女娃娃。

听到自家女儿远远叫了阿娘，回过头见女儿满脸是泪的朝自己飞奔过来，便也顾不得客人，匆匆朝着女儿方向急步走来。

“阿枝，你可急死爹娘了，你怎么找回来的？”

“阿娘，是阿兄和阿姐送我过来的！”，女娃娃回身兴奋的指着黎翰和与程梓。

“奴家多谢公子、小娘子大恩！”那农妇看着模样比程梓大不了几岁，模样清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瞧着甚是可怜，又对着程梓和黎翰和行了个大礼。

“不过举手之劳，你快快起来”，黎翰和最看不得别人对自己如此客气。他一向随心惯了，与人相处都是嘴贫、每个正经的，自然也得别人都如此待他，方才自在。

“阿娘，阿翁呢？”

“你父亲寻你去了，你独自偷偷跑出去，待他回来，定要责罚你。”

“阿娘~”

程梓看着这母女情深，实在不忍打断，便嘱托师兄先去寻那男主人。

“小娘子，怎能再劳烦恩人呢，快进来坐一坐吧！”

“无妨，我附近寻一寻，你郎君定是急坏了。”

“阿姐，我师兄是习武之人，脚程快，让他寻去吧”，既帮人便帮到底吧，如今这世道重男轻女的很，若是那男主人回来带着怨气，再打骂这对儿母女，她和师兄也能拦一拦、劝一劝。

那摊位是用几根木棍子撑起来的一个长桌，四周围了青布，倒是那桌下放置了个宽口窄底的陶盆，虽然烧的不过是几块耐烧的木头，里面还埋着几个菱角，想来这小夫妻甚是恩爱，家境也算殷实。

“这菱角是自家种的，小娘子尝一尝？”那妇人利落的从木灰里扒拉出来几个温热的紫皮菱角，用一旁放置的棉布擦了擦，还细心的剪开了口。

程梓吃了之后，果真脆甜可口，想着还是给师兄留下几颗吧。

“陪着这自家酿的山枣酒，孩她阿翁能吃一陶盆呢？”，那妇人从陶瓮里盛了一小勺的果酒。

程梓早就觊觎那几个陶瓮里，散发着不同果香的甜丝丝的果酒。接过来一饮而尽，果真十分的爽口绵软，入喉留香。

“这个是山枣酒吧，怪不得阿姐门前客人这般络绎不绝，十分好喝！”

那农妇见程梓眨着一双星星眼，似极爱喝，这果酒不醉人，她自己平常也会饮几杯，便一一沽给程梓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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