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淡淡瞧她一眼,对淳裕客气的问道:“淳妃为何要欺瞒皇上,可是内有隐情和苦衷。”
淳裕微抬起头,“正是,臣妾早前便对滴血验亲的真伪产生了怀疑,所以便在宫中研究了一二,发现所谓滴血认亲不过是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
皇后惊讶的张着嘴,一字一句道:“淳妃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滴血认亲老祖宗用了上千年,这么多智者能人都深信不疑,你却跳出来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淳妃,你可要三思。”
皇后的话自是有其分量,无关紧要的事皇上袒护一二便也罢了,若真牵扯动摇社稷皇嗣的大事,除非景辙想当个昏君,一意孤行,不然也是要遵国法礼制的。
淳裕自是知道其中要害,跪拜道:“还请皇上与皇后允许我演示一番。”
景辙点头,皇后默认。
淳裕亦从壶中取来真正的清水,刺破自己的手指和翠玉的手指,滴血入皿,果然见两滴血各自晕散开沉底,慢慢融合成一体。
皇后皱眉,景辙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你和翠玉并无血缘为何会相融。”
淳裕拱手为缉:“皇上,恕微臣斗胆,这滴血认亲之法纯属无中生有,准确率极低,还不如凭相貌猜测来的准,皇上后宫所有皇嗣若是都行验此法,最多十之六七能与皇上相合,还有十之三四均非为皇上亲生,岂不造成冤假错案,损害皇家血脉的重罪。研究出这一测验之法的人,实该食肉寝皮挫骨扬灰。”
“胡说八道。”锦贵妃全身发抖,不受控制的大喝出声,说完又忌惮的看着皇上,唯恐他暴怒之下拿自己开刀。
淳裕眸中清明深远,看着锦贵妃反而颇有耐心,以理服人:“贵妃娘娘亦有两子,或敢一试。”
“不”
不行,也不能,滴血认亲是对皇子及妃嫔的猜忌和怀疑,更是一种侮辱,皇家不到万不得已极少用此法,即使最后验出确实为皇嗣也已丢尽颜面和威望。
这血是万万不能验的。
淳裕见她神色慌张,又取来小窦子和翠玉的血两相结合,都很快的溶于一起,再又取出自己和小窦子的血置于皿中,却没有相合。
淳裕有理有据,含笑看着锦贵妃:“娘娘不验是对的,这纯粹看运气,无迹可寻。”
锦贵妃像全身泄了气的皮球,深深松了口气,皇后见她毫无还手之力,心中骂了声无用,端庄镇定的开口。
“淳妃果然博学多才,连这些事都能研究一二,不得不让本宫佩服,不过,两者之间不可混淆,即然验血无效,那便也说明不了十二皇子是皇嗣,再加上其母□□宫闱与侍卫通、间,十之八九…”
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皇后的意思,臣妾明白,舒嫔不洁已成事实,至于是不是被人陷害都无关紧要了是吧。”
皇后没想到淳裕竟会当面顶嘴,口气冷了几分,威严道:
“淳妃,本宫并无此意。”侧过头,眼含真挚,温柔体贴:“皇上,不管你如何处置,本宫都绝无意见。”
景辙欣慰的拍了拍她手背。
“大盛有此明事理的皇后,是大盛之福,朕之幸。”
淳裕看着高位之上的帝后和鸣恩爱,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与自己有关,又好像与自己无碍。
你们商量你们的,这的确是你们的家事,我一外人来凑什么热闹,不过舒嫔还是要救的。
皇后得此盛赞,顿时心花怒放,连看景辙的眼神都含着满满情意,好像那舒嫔死不死都拍不起什么浪,不如装装好人,皇上还不一定放过她。
“皇上,皇子之真伪不易定夺,舒嫔也已犯下大错,死不足惜。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把她们母子贬为庶民,逐出宫外,终身不得入宫,任其自生自灭。”
这算是很替舒嫔求情了,翠玉和小窦子脸上都露出黯淡的笑容,起码有了一丝转机。
淳裕却高兴不起来。舒嫔和十二皇子一旦离开皇宫,皇后想杀死她们还不是捏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随便一个天灾人祸便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了,何况还有锦贵妃,现在唯有救下十二皇子,舒嫔才能苟活。
景辙也觉此计甚好,即保全了皇室血统,又给了淳裕台阶。
“皇后考虑周全,不如就…”
“皇上,臣妾愿用性命担保,十二皇子一定是皇嗣,但微臣如今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但若皇上愿让臣妾审理此案,必会水落石出。”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那名侍卫。皇上不审他,是觉得没必要,不想拉扯出更多的人,反正舒嫔不洁已是事实。
他却偏偏和景辙做了对。
景辙无声的看着他,眼底的复杂神色好似在质问他你怎如此执迷不悟。
皇后按捺不住道:“淳妃,你简直异想天开,你还想立案不成,皇家颜面还要不要了,你虽生为男子,但你现在已是皇室中人,皇上对你又不薄,你怎可忘恩负义,把皇上的丑事放到人前。”
“娘娘,臣妾私审也可,但无权调动人马查找蛛丝马迹和始末。”
“你……”
淳裕已是光明正大的拂了圣意,明知他不想查,却偏要逼他直接放过舒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