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窦子被罚去了扫院子,这个惩罚不痛不痒,连王总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复杂,吴总管时常笑而不语。
皇上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叫淳裕的人娶不了妻,反而要入宫了。
窦公公跟着马车步行,抬头看着昏昏欲睡的淳裕,脸庞润玉剔透,俊美无双,除了羡慕至极倒也没别的。
他并不讨厌淳裕,甚至感谢他。
淳裕突然睁开眼,小窦子惊慌失措的收回目光,还是被淳裕逮个正着。
“你不专心走路在看什么。”
小窦子嗫嚅着据实以告:“公子长得好看,一时看傻了眼。”
翠玉在马车里听见噗嗤一声,越过淳裕掀开侧边的帘子看着他道:“你这小太监倒是蛮有眼光的,但我家公子不稀罕你看,你自己长得也不差,不如买块镜子回家揽镜自照。”
小窦子局促的低了低头,“姑娘说笑了,奴才怎比得上公子一丝一毫。”
翠玉见他好玩儿淘气的嗔了他一眼,“那我家公子也是给皇上看的,不是给你看的。”
小窦子竟不接招,义正言辞:“他也是奴才的公子,怎的成了姐姐家的。”
这一声姐姐叫的好,翠玉脸上都乐开了花,这轻轻松松便认了个姐姐,淳公子还成了自己的主子,真是好厉害啊。
“得,小窦子,算你厉害,以后本姑娘有的是时间和你玩儿。”
淳裕看着这两个活宝只得躲到一边,让他们一上一下趴在窗框上斗嘴,这一路倒也不显得凄凉,还颇热闹。
小窦子有了这白捡的姐姐,即使回到承轩殿,那抽过他耳光的陈总管便不敢为难他。
淳妃被撵出乾清宫的消息一大早便传遍了后宫六院,简直大快人心,从即日起,皇上又开始了翻牌子,淳妃独占圣宠这么久,在太后的示意下,牌子被撤了下去,以示惩戒。
“公子何错之有,这太后欺人太甚。”
淳裕苦笑的看着翠玉,过去有多不希望景辙来,现在就有多不希望他去别的宫里。
淳裕久未回承轩殿,人虽不在殿内,但正自当宠,内务府对其殿内宫人也多有照拂。
陈总管作为承轩殿的首领太监过得那叫个悠闲自在,伙同一群小太监为非作歹的胡闹,已然忘了今夕何夕。
淳裕又是凌晨突然回殿,发现殿内虽不至于荒芜,却也布满灰尘,各处摆件与临走时一模一样,动也未动,就是自己最爱的一把古琴久未擦拭,缝隙里布满灰尘,影响其音色质地。
淳裕有些动怒,简直太不像话,正欲传人过来斥责几句,便听东厢房拱门后的花园处传来嬉闹,还有奇怪的惨叫声。
深宫内院,实难想象,人性荒唐起来,只能说叹为观止。
淳裕带着翠玉、小窦子赶了过去,只见一群宫女太监围着一个光溜溜的十一二岁的小太监戏弄,每人手里拿了根细瓤的鸡毛掸子,那小太监看到淳裕如看见救命稻草哇的一声狂哭不止,手脚捆绑不得起身,只能在地上翻滚。
身子偶然翻过来,看他身后好似插了根东西,再看其中两名太监手中的玉、势,牛角,淳裕脑子里噌的一声断了弦,恍然大悟。
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宫中,欺辱一个十二岁小童,简直肆意妄为。
“好玩吗?”
淳裕虎喝一声,从未有过的生气,陈总管并未直接参与,此时正坐于檐下晒着太阳,时不时观赏一二。
听到淳裕的声音也是惊了一跳,赶紧从椅子上下来,嬉笑着迎过来:“淳公子,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瞧奴才还没准备,这殿里也还没收拾。”
弯着腰回转身朝那群太监宫女猛使脸色,“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脏东西弄走,别侮了公子的眼。”
淳裕见他并不慌乱,也不觉大祸临头,反倒司空见惯无甚大不了的模样,怒气腾腾往上升。
刚要开口,小窦子看着眼前场景,似曾相识,眼神一缩,猛然出声:“站住,谁都不许走。”
陈总管诧异的看着小窦子,挺直腰杆不屑道:“你算什么玩意儿,公子没说什么,你倒诈唬开了,去了趟乾清宫身份都忘了。”
小窦子不理他,对淳裕道:“公子,陈总管不但凌、辱小太监,背地里还偷拿宫中贵重首饰出宫变卖,克扣宫饷、布匹各种赏赐,从中谋取暴利,公子随便一查便可查的一清二楚,此类害群之马不可留在承轩殿。”
“你含血喷人。”陈总管怒道,瞪着双死鱼眼。
淳裕冷笑一声,看了看地上双眼含泪嘴里堵着臭布只能呜呜叫的瘦削身影,冷淡道:“有何可查,拉出去重打八十大板,死了扔出宫去,还剩一口气就扔到辛者库,永远不准放他出来。”
“公子,你不能听信谣言。”
陈公公大惊,身体如软泥一般滑倒在地上,想来抱淳裕的腿,被其一脚踢开。
翠玉怒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凭你也配碰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