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五十来岁,长相端正,安静的候在一旁等着引淳裕去内殿休息,作为慈宁宫的大总管却并不催促,也没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想来是目睹了宴会上的一切,给淳裕撒气儿的时间呢。
说淳裕无动于衷毫不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这就是皇家,气过后,慢慢便就习惯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淳裕才跟着海总管去了安排好的内殿,皇太后都说了让他去歇息,不去也是不成的。
慈宁宫的一切都按照盛宣皇太后的喜好,整个宫殿都浸饶在香炉妖娆的氤氲里,一缕一缕,丝丝入扣。
宫殿陈设简单庄重,倒是和乾清宫相差不远,一个花瓶,一张桌椅,乃至笔墨纸砚的摆放顺序都有讲究,只是现在的乾清宫已被自己弄得毫无章法。
海公公把他送到,交待几句人便走了。
翠玉扶着淳裕在床边坐好,手伸过去想摸摸他肚子才惊觉太过犯上,关怀道:“皇子还好吗,还好公子都吐出来了,皇太后是故意在公子桌上放了陈年女儿红,那可是烈酒,比烧刀子不遑多让,奴婢都快被吓死了。”
淳裕有些疲累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后腰,本不想多说一句话,一切都随他而去。
但想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和妇孺一般,动不动就劳累,还呕吐,狼狈不堪,每天还要面对一群女人的说三道四。
都是拜景辙所赐。
毕竟只是双十年华的公子,少年心性一起,隐忍的理智破壳裂开,不免也委屈的眼泪打转。
想我淳家也是世代官宦之家,名门食府,自己也是那无忧无虑的公子哥,虽心性平淡不是十分顽劣,却也是被宠着惯着长大,本是锦绣前程,怎就落到这般田地。
淳裕又气又急又悔,看着只有一个翠玉守候在自己身边,不知为何突然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她。翠玉身量虽不娇小却也是女子般纤细,拥在怀中只到淳裕下巴,淳裕摩挲了下她头顶,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翠玉武艺虽高,但此时也不好强硬挣开,只是淳裕又帅又俊,气息好闻,不免脸上绯红结结巴巴道:“公…公子,你别伤心了,皇上并非不护着你,也是身不由己啊,你说就像公子肚子里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一点不顾及你的感受一味护着别的女人,你心里又可好受。”
淳裕听她这么说,倒还激起了斗志不服气道:“若我孩儿为了维护他挚爱之人,我自不会横加指责,反觉得他有情有义。”
翠玉圆圆的头颅在淳裕怀里拱来拱去,晒晒一笑,“你看吧,公子你也知道你是皇上挚爱之人,又何必生一时之气。”
淳裕无语:“本公子何曾这么说过。”
“但你这么比喻了啊,其实公子心里比谁都清楚,皇上在意你。” 翠玉双臂往外一撑,弹出淳裕怀抱,娇红着脸看他。
“公子,刚才你抱奴婢是什么感觉。”
淳裕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局促道:“对不起翠玉,刚才一时冲动……”
翠玉摇摇头一笑置之:“公子不必自责,翠玉江湖儿女,不会要公子负责的,何况…公子这样子也负不了责。公子你便好好想想,刚才你抱翠玉是什么感觉。”
淳裕知她揶揄自己,苦笑的摇摇头。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抱女孩子,以前也抱过心蕊,也说不上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觉得软软的,香香的。
翠玉见他不开口竟然还有些失望,哈哈一笑道:“公子,若是…皇上抱你你又是什么感觉。”
淳裕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有些不自在的拨弄桌上那还未盛开的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