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为难间,皇后玉卿轻挪身姿柔声安慰道:“皇额娘,这大好的佳节,怎么还动上怒了可别气坏了身体,以臣妾适才观察,这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淳妃身体不适,为了不打扰皇额娘的兴致一直硬撑到现在,头晕脑胀才会胡言乱语,还请皇额娘看在本宫的份上就饶了淳妃吧。”
皇后俏笑嫣然,温语相慰,皇太后略一思索,终于扯出一个笑容,用手指宠爱的点了点皇后。
“你啊你啊,当真是大盛的皇后,母仪天下,温良贤淑体贴大度,皇上,你有此皇后更应多加珍惜,淳妃,还不谢过皇后娘娘。”
景辙赞许的看向皇后,玉卿果然识大体,不似其他嫔妃小肚鸡肠落井下石,接受到景辙的目光玉卿皇后羞红了脸。
淳裕站在殿中,众目睽睽之下那两个字却是万分艰难的吐出:“臣…臣…臣妾谢过皇后娘娘,谢过皇太后教诲。”
妾,呵呵,好得很。
景辙感受到淳裕的情绪波动,骤然冰凉的神情,两人心意相通一般,对视一眼却似隔着一堵透明的墙将彼此分开。
景辙心里一乱,不免自我安慰,淳裕傲气,难免小性子。
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淳裕刚落座,锦贵妃便站起身敬了太后和皇上各一杯酒,祝太后福泽绵长,长命百岁,祝大盛朝太平盛世,国运昌祚云云。
“淳妃弟弟。”一句淳妃弟弟那叫个清脆响亮掷地有声。
淳裕一个枣核差点喷出来,其余妃嫔亦是忍俊不禁,连太后和皇后都忍不住以袖遮面暗笑出声,皇贵妃湮菱的瞌睡都一下醒了。
淳裕心底叹了一口气,自己难得人前露脸,难免被奚落,却没想到成了众矢之的,连口气都不给缓缓。
淳裕只得起身,看了看太后,那一声贵妃姐姐打死也叫不出口,只得道:“贵妃娘娘请说。”
“淳妃弟弟平时也不与我们各姐妹走动,今日难得见弟弟一次也是沾了皇太后的光,姐姐我在这敬弟弟一杯,弟弟不会不赏脸吧。”
“这……”
淳裕脑中顿时响起张御医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千万不能饮酒,腹中胎儿承受不住,即使无事也容易成痴呆傻儿。
可现如今局面又怎容他拒绝,自己身为男子,不饮这杯酒实在说不过去。
贵豆子在肚子里瑟瑟发抖,娘亲啊,那可是□□,腐蚀孩儿,你可万万不能喝。
众婴灵一些等着好戏看,一些嘲笑出声,还有两三个小公主同情不已。
“我就说吧,他活不到出生,很快就会被娘娘们弄死了。”
淳裕缓缓拿起酒樽,犹豫再三方端起置于胸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眼看便要饮下烈酒,景辙突然站起,“慢着。”
转身朝皇太后一辑:“皇额娘,淳妃身体不适,不如由孩儿代他敬皇额娘三杯,给皇额娘赔罪。”
“荒唐,你乃一国之君怎可为妃嫔挡酒。”
景辙越紧张淳裕,盛宣皇太后越发觉得芒刺在背,警铃大作,“哀家倒是一点没看出来淳妃何处不适,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吗?他一直自诩男子应有的尊重,锦贵妃作为贵妃敬他一个妃子的酒还埋没了他不成。”
盛宣皇太后已然动怒,脸色铁青,“今日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转头阴沉着脸对淳裕道:“淳妃,天下男儿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想你父亲不惧权贵刚正不阿,你怎的连一个女子也不如了。”
一提起他父亲,淳裕便觉热血上头,不顾三七二十一的一饮而尽。
盛宣皇太后脸色稍霁:“皇上,这喝也喝了淳妃也并无不适,你也是太过紧张淳妃了。”
景辙龙袍下的手指抓握成拳,恨不得把锦贵妃碎尸万段。锦贵妃没来由的感觉后背发毛,如坐针毡。
淳裕坐下没多大一会,便弯着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连着吃的酸枣和为数不多的饭食,好在翠玉早有准备,没有殿前失仪,玷污圣眼。
只是这一番折腾下来,神经紧绷,淳裕孕吐又晚,第四个月才开始,现在正是严重的时候,这一吐再也按耐不住,频繁捂嘴干呕。
弄得全殿上下的人都看着他,好在饭食已撤还不至于影响食欲,只是大家探寻、好奇、鄙夷的眼光让淳裕越发紧张狼狈,胃里像筋挛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淳裕吐的昏天黑地,连叫御医来也是无法插手,总得让他歇一歇才好看病,何况太后和皇上都没有叫御医来的意思。
太后面色淡定,不怒不喜,看不出端倪,景辙的脸色却就有些好看了,一向喜怒无常面不改色的盛康帝脸上像个调料盘子,那明显的痛惜不忍之色差点连皇太后都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