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着淳裕,也不过是一个长相俊逸柔美的普通男子,哪像外面传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妖魅惑主,倒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
只是这样的相貌的确让人有亲近觊觎之心,不关乎男女。
张睿生平白对他生出点亲切好感,放开请脉的手指,声音宽厚仁慈:“公子身体并无大碍,也没有与旁人不同,也许…”
叹了口气,一副看尽沧桑的温和从容,“也许,淳公子与皇上有深不可测的缘分 ,才会有此奇缘,既然老天爷把每个人的命运都安排好了,我们何不少操点心,随缘而去呢。”
淳裕有些震惊的看着他,总觉这话万分熟悉。
张睿生伏地拜别,却没有再说什么,淳裕突然想起自己在南山认识的慧净师傅最爱说那一句:“万事皆有因果,顺其自然。”
贵豆子刚醒来,便听这老御医打胡乱说糊弄娘亲,什么老天爷安排好的,明明是它贵豆子安排的好不好,虽然…这安排的确差强人意有点失误,但大致还是不错的,起码爹很爱娘,也很爱自己。
日复一日,贵豆子渐渐有些懂得人事,自己的爹不是一般人,有非常大的权利,有非常多的夫人,皇豆子的娘是其中一个,而自己的娘也是其中一个,还是最特别的那个。
娘郁郁寡欢,不喜欢爹亲近,爹…似乎有很多难处,处处哄着让着娘,娘在知道有了自己后也并不开心,心里沉闷的烦絮自己倒感受得一清二楚。
贵豆子决定,要多多刷刷自己的存在感,让娘能多注意自己,喜欢自己。
于是乎,淳裕每日一到辰时便要疼上一阵,酉时也要疼上一阵,疼得厉害的时候忍不住轻哼出声,恨不得死了的心都有,景辙见他受苦,御医又束手无策,脾气越发暴躁,把乾清宫弄得人仰马翻。
这一住,淳裕便在乾清宫里住了十日,肚子不疼的时候,倒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景辙不放人,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有损胎儿的事情,所以要放在身边观察他几日,待确定他真的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并答应为其产子才敢放他回去。
他淳裕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让他碰到这么一人,骗过他无数次,强迫他无数次,连生孩子都得他说了算。
本来对肚中的孩子有丝怜悯之情,现在每天苦不堪言,倒真是有些想快快拿掉。
孕子之苦,生子之痛,过去曾听母亲提过,还曾庆幸自己是男儿,谁知却有这一天。
这一日,景辙早早处理完前朝之事回到乾清宫,桌上还有一堆的奏折提醒他今日事今日毕,但他全然不想理会,径直把宫殿转了一圈,王总管跟在一旁,察言观色,不知今儿个皇上又是几个意思。
景辙长袖一挥对王全道:“利器不详,撤下去吧。”
王全看着墙上无辜的昆吾宝剑,此剑乃上古神剑,能切金断玉吹毛断发,景辙年少之时偶然获得爱不释手,还曾抱在怀里一起入睡,在这墙上也挂了好些年了,今日怎么无缘无故便撤了。
王全一愣,不敢反驳,替宝剑叹息一声,只命人取走,随即空出一块。
“皇上,此处挂何物。”
景辙回头看着正在翻阅兵法书籍的淳裕,随即问道:“你喜欢什么,要不挂一副画吧。”
淳裕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道:“随便。”
景辙回过头,见王全傻笑的看着他,冷下面吩咐,“去把王绂的真迹,山亭文会图拿出来挂上,他画竹可是一绝,当时被称为画竹的国朝第一手,你可知道。”
王全配合的讪讪道:“奴才不知。”
“那朕便讲于你听。”
景辙难得发挥自己的真才实学,简洁有力的把王绂生平事迹所做之画讲了一遍,王全听得频频点头,淳裕依然不为所动。
直到画被取来才抬起头喵了一眼:“有真的不看,为何要去看这些死物”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景辙难得拉下脸来讨他欢心,却见他并不领情,知他此时身怀六甲心情烦闷,张睿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惹他生气,只得咬牙忍住,怒气冲冲的叫住王全。
“换,全都换成活物。”
王全瞠目结舌,“皇上,这可怎么个换法。”
“没听淳妃娘娘说吗,换成活物。”
一番折腾,王全有些郁闷的做了一堆笔记,白玉瓷瓶,换,仙鹤烛台,换,琉璃宫灯,换,紫玉酒柱,换,连用习惯的云纹龙屏风都换了,很多东西换得莫名其妙,全部换成承轩殿的布置。
王全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淳妃娘娘可要常住,这不符合礼制和宫规。”
景辙又怎会不知道,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沉声道:“他哪怕住一天也得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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