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
或者说爱欲。
这些知晓,不曾放在心上,就像所谓的美酒,知道却不曾尝过。
顾末泽自制力很强,否则伏魂珠这般邪物不会在体内多年,却甚能牵动的绪,掀风浪,更擅于控制欲望,早年便给所有可能被伏魂珠有机可乘的欲念戴上枷锁,变得六根清净。
如今面对闻秋时,显然做不到了,以前只是潜意识,今日却是彻彻底底挑破了。
顾末泽漆黑的眼眸犹如一片深海,海面平静,底下暗流涌动。
闻秋时达到目的了。
凭什么笃定,在洞察一切后,会对没有欲,没有爱欲,闻秋时分明是从没认真正经想过这事,只这个小师侄在胡闹玩笑。
顾末泽中酒盏在指尖的力道下,濒临崩碎。
弄清楚一切,得到一个诛心的结论。
喜欢闻秋时。
不止是想绑在身边独占,还想索吻侵身,让这个人从心到身都是的,想对方也能喜欢。
闻秋时显然不喜欢。
或许作为师叔,对有所温,潜意识作为天礼,又对十分纵容,就如闻秋时曾举的例,与喜欢灵符一样,不是爱,没有半点结为道侣的意思。
贾棠握着骰倒在地上,醉意朦胧时,被拎衣襟叫醒。
眯着眼,视线晃『荡』中,勉强认出是顾末泽,依稀想此刻身处何地,要做何事。
贾棠左右转转头,想寻闻秋时在哪,莫被师父到醉醺醺的模样,面前揪住衣领飘忽不定的身影,神『色』不定地开,问了个问题。
贾棠即使酒上心头,耳朵也不竖了竖,片刻,震惊的表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第57章 第57章总有一个,能让师叔喜欢……
好像依稀听到,顾末泽问喜欢的人不喜欢,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贾棠恍然大悟。
折腾了一晚上,原来是顾末泽有心上人了,心上人不喜欢,师父见不得小师侄为所困变得颓然,于是让这个徒弟带人来花楼纵享乐,借酒消愁,以出困境。
“早说嘛,”
贾棠好似清醒过来,在试图将骰放在桌面的时候,‘咚’地砸在地上。
微晃身躯:“这种事找我就对了,我场战无不胜,我且问你,你那心上人不喜欢你,那喜欢什么样的?”
顾末泽略一沉『吟』:“哭的,受委屈的,受伤的,”
闻秋时尚是天礼的时候,是个没有神智的魂灵,最初做出反应,是在幼时受委屈,偷偷啜泣的时候,后来没再流『露』出难过模样,于是只有受伤的时候,才会引来天礼些许动作。
思及此,顾末泽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我要变得弱小些,才会让师叔喜欢。”
贾棠醉晕晕的脑,有些用不过来。
喜欢哭的?受委屈的?受伤的?顾末泽心上人是变态吗?喜欢折磨人的那种?
而且为何听到“师叔”两字,这事与师父有何关系,贾棠懵然地挥挥,“不对不对,你弄错了,不是这个。”
顾末泽拧眉,琢磨道:“喜欢乖的。”
不止一次,听到闻秋时夸贾棠‘乖徒弟’,如果不是觉得贾棠乖,应也不会收为徒吧。
“你又不是要给人做徒弟,要那么乖干嘛,”
贾棠哈哈两声,一副‘孺不可教也’地摇摇头,一撑在桌面,坐稳了身体,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吐着酒气。
“我告诉你,对待喜欢的人绝对不能软,要来硬的!对方越说不要,越是得要,这种时候不能听退开,不可心软,要强硬地上,这样,最终变乖的就是她了。”
变乖的就是了
这句落入耳中,顾末泽心头好似被挠了下。
师叔变乖的模样,见过。
被魂力吸引的时候,乖得不像。
“我是想喜欢我,就像”顾末泽按捺下升的灼热念头,冷静下来,低着嗓音道,“就像我喜欢那样。”
贾棠醉意盘旋脑海,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嘴巴只管动。
“这多简单啊,带着你只比我差了一点点的脸,一点点的修为,只管大张旗鼓地让人家喜欢你,若是对方不喜欢,你就强行让人喜欢你,不就行了。”
贾棠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要是你那心上人觉得你蛮横霸道,你便适温柔,装装乖,这叫张、张弛有度。”
『迷』『迷』糊糊吐完四字,倒回地上睡着了。
室内重新陷入宁静。
顾末泽若有所思,贾棠的虽不会全听,不过,倒是给了不启发。
闻秋时尚是魂灵的时候,便隐隐发现,闻秋时有颗超乎寻常的悯人之心,或者说与生俱来的侠义感,喜欢锄强扶弱,一旦被认定是弱小者,就会被护在身后不遗余力的保护。
一旦被认为足够厉害了,再想从身上讨点什么,难如登天。
贾棠说来硬的,对师叔行不通,稍有不慎,惹恼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一味扮弱,哪怕粘个一生一世,闻秋时也只会把个需要保护的小师侄,不会想到要喜欢。
顾末泽举棋不定,踌躇间,忽而长睫一垂,遮住底下幽幽眸光。
烛光落在唇角,那抹轻勾的弧度,透着许久未见的邪恣。
或许可以,都试试。
总有一个,能让师叔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