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王微微颔首:“嗯。那凶兽的气息还在这里,定时留在棕熊园内的某个地方。它现在力量被封印,无法逃走,我们势必得进去将它捉个现行。”
宋泠在一旁听着,有些结结巴巴道:“啊?小阎王,你要、要进去啊?”
敖真有些不耐烦地撇了他一眼:“那不然呢?问这么多干什么。”
宋泠:“……”
哦。
我没人权是吧。
季时问你一句,你给人家解释半天。
我也问你一句,你怎么就这么嫌弃啊!!
宋泠觉得自己总是被双标对待,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又听着小阎王的话去开了棕熊馆的门了。
暴怒的棕熊并不好赶,他本以为自己没法把棕熊先暂时关到旧馆,哪知他门一开,敖真一进去,方才还焦躁的棕熊立刻噤了声,自觉地跑回旧馆了。
不仅十分自觉,头也不回,还顺便把门给捎带上了,具有极好的自我管理意识。
宋泠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
敖真一进园内就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季时也跟他一起,先在靠近门窗的地方搜查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有两滩异常明显的血迹,印在了山林上。
一滩血迹已经干涸了,少说也有三四个小时以上了;而另一滩血迹还算新鲜,隐约透着股血腥味。
季时看着那滩较新的血迹说:“我记得有一只棕熊的手脚似乎受了伤,可能是它留下的。”
敖真点点头,指着另一滩血迹道:“那这个呢?”
宋泠忙说:“哦!这个地方是我们投喂食物的地方……今天中午也投喂了一些肉。不过这好像是撕扯过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啊。”
敖真:“那食物呢?”
宋泠“啊”了声。
敖真:“那食物,是棕熊吃下去的吗?”
宋泠这才反应了过来。他思考了一下,结果想着想着有些记忆混乱了,他困惑地挠了挠头:“好像……是吧?”
季时:“好像是吧是什么意思?”
宋泠犹豫道:“我当时在监控室,看到他们投了食物,棕熊就围了过来。我当时……好像有点困了,打了个瞌睡,就……就没看清。咦,到底是不是它们吃的啊……”
“不是。”敖真指了指地面,“你们看。”
季时和宋泠顺着他指向的地方看去。
杂草丛生的地上,因为敖真的神力,一个个模糊的足迹逐渐明晰了起来。依然是此前看到奇怪的脚印,带着些血痕,从干涸的血迹开始,不知究竟要延伸到哪里。
敖真用折扇挡住了自己的下巴,向前走去:“去看看。”
他说完便上前去了。但他走了两步又忽地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宋泠和季时一眼,然后走上前,在季时的手腕上轻轻地点了下。
那股温暖的水流再度汇聚在他手上。
“好了,”小龙王这才放心,“尽管走吧。”
季时弯了弯眉眼:“谢谢。”
说罢便跟在敖真身后,顺着那足迹往前寻找了。
宋泠一个人跟在他们身后,带着千疮百孔的心,举着空唠唠什么水流什么保护都没有的手,啜泣着小跑跟上了。
凶兽的脚印和上一次比起并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相当奇怪,两个小脚印后又是一个趋于原型的大脚印。
敖真边走边皱眉:“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或许不仅是凶兽这么简单。还有可能……”
是异兽。
并不是他当年在白玉台上欣赏的异兽。那些异兽虽然有个“异”,可却美得各有千秋。
而这个异兽。
恐怕……
还是个让人却步、而又面目可憎的异兽。
这脚印实在太过古怪,又躲躲藏藏,若是其他人贸然行动,恐怕会遭遇不测。
敖真眉间的“川”字更甚,一言不发,宋泠又被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继续维持着沉默往前走。
而越往前走,就越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最初浮现的痕迹只有脚印而已,而到了后头,血腥味越发浓烈了起来。
地上的血迹也逐渐明显,从最初滴滴答答的形状,到了之后一路拖拽的形状,基本可以推断出来,这凶兽在逃跑的过程中伤口迸裂,所以必然走不远,在棕熊园内某处疗伤。
果不其然,又走了不到五分钟,那脚印就停了下来——
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假山前。
而与脚印一起留在此处的,还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散发着铁锈味。
那凶兽估计是跑到了这里后,伤口实在太重了,无法再度前进,只好躲在假山后休息了。
季时和敖真对视了一眼。
那个符咒。
果然是起了作用。
这个凶兽在雨林馆估计潜伏了一段时间了,只是老虎们被送去了旧馆,没有食物,它的能力又被封住,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跑到了隔壁的棕熊馆来寻找食物。
只是可惜,它现在力量全无,和一群棕熊抢食必然失败。否则一个能使老虎们都胆战心惊的凶兽,怎么会被棕熊伤得这么重。
而现在。
凶兽被逼退到了这里,终于可以抓住他了。
敖真紧抿住唇,上前了一步。
假山后的力量似乎有些波动,有什么利风传来。
敖真折扇一挥,似乎能将那利刃切成了两半,他厉声呵斥:“出来。”
没有人应答。
敖真冷声:“出不出来?”
还是没有人应答。
敖真的耐心十分有限,并且把其中的九点九九分都给了季时一个人。因此在两次都没得到回应后,他便冷着一张脸,径直走上前去了。
宋泠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动,只得缩在角落,看小阎王天不怕地不怕地走上前去了。
只是,他还未真正走到假山后,一声如虎啸般的巨吼就忽地从假山后传来——
“吼!!!”
顿时。
好似山崩地裂,周围的一切都摇晃了起来!
地动山摇,树木上的枝叶疯狂地摇动着!周围的风随着那声巨吼刮得剧烈,好像又成为了刀片,将周围的一切都割得四分五裂!
宋泠尖叫了一声,一把抱住了那树木,才没有被风给刮到天上去。
他大声喊叫着:“我们跑吧!啊啊这怎么打得过啊……这他妈,我们跑……跑啊!”
季时大声回应:“说什么呢?不是你要来解决这事的?”
“解决个屁啊!这他妈,我不想死啊!!”宋泠一哭二闹三上吊,“救命啊!这也太可怕了吧,我真的……我不想看他啊!啊啊……”
他说着被风灌了一大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季时身旁的水流迅速变成了一道水屏障,将他包裹在其中,才没有收到风刃的重击。但他仍然有些站不稳,踉跄了几步才站好。
风,剧烈地吹动。
那吼声没有丝毫要停止下来的意思,而地的下方,好像有巨物在动,要将这天地掀得天翻地覆才行。
“啧。”
敖真咬住了嘴唇。
他将折扇打开,然后迅速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巨大的“破”字。
那字迅速被赋予了生命,很快化为水流卷入了空中,竟然能生生地把空中的风给割裂成了碎片!
刹那间。
宛若风雨骤降,将一切都淋得个透彻后,才化雾散了开来。
剧烈的风终于停下了。
而那虎啸。
也终于停止了。
那吼声好像是用尽了凶兽所有的力气,终于因为精疲力尽而停止。
而后。
在一片狼藉中——
一个小小的、毛茸茸又软乎乎的。
好像一个雪团子一样的小虎崽。
耷拉着个白白软软的小耳朵。
呜呜咽咽地啜泣着。
咕噜咕噜地翻了个小跟斗,从假山后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