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不止一次对她的身份产生过怀疑，怀疑现在的柳云雪早已换了人，根本不再是那个胆小懦弱到连王府的低等下人都能随便欺负的弱小女子。

诚然她说她之前由于年幼无知和怀抱着对他的期待而故意掩藏能力委曲求全，可一个人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她之后的种种转变，明显与从前的女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他相信她或许在初嫁来时确实因为年纪小，才不懂得处理和反抗遇到的不平对待；也相信她会在对他和王府彻底失望之后，看透了人情冷暖，不再一味逆来顺受，委曲求全。

可他却不信她那样一个骄傲和护短的人，会忍受母妃、凝儿和府中下人长达两年之久的苛待和欺负而不作任何反抗，甚至连累身边最忠心的丫环也跟着受尽欺负也不去改变……

还有，她会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会制造型别致的弹弓，会制结构神奇的袖枪，会制书写方便的鹅毛笔，会做色彩斑斓的神奇香皂。

她会捉鸟捕鱼自给自足，会一手神奇的医术医人解毒，会许多常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特殊书法，会手法兼用快速作画，会写评书，会吹笛，会弹琴，博闻广记，知天文懂地理，甚至朝堂时政她也能轻松参予，游刃有余。

她有着惊人的经商天赋，她会一些他从未见识过的武功招式，她点穴的手法一流，她时常会冒出一些新鲜的词语，她还会做好多美食研制出一本滋补食谱，她对男女界防完全超出一般女子的忌讳，她对世俗偏见从不放在眼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她不仅完全与从前的柳云雪大相径庭，也代表着，她甚至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可他不敢想，更不敢问。

他害怕一旦揭穿了她的真相，她便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再也找不回来。

他宁愿相信，她是柳云雪。

可他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所爱着的，从来只是这个转变后的女子，不论她是否是柳云雪，他都不在乎！

无数的震惊与震憾一齐涌上江明月的心头，让她一时之间忘了思考，呆呆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居然，猜到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若他知道她现在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为什么他还能这么镇定地站在这里，为什么他不害怕，还敢这样不顾一切地将她抱入怀里……

“你，是以为我是冒充的吗？”

良久，她才重新找回了声音。

有些忐忑地抬头，迫切地想从他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紧紧拥着她的男子同样低着头温柔看她，目光里全是深情与无畏，笑得坚定而温暖：“不，你就是你，你不用冒充谁，谁也冒充不了你。”

“可……”江明月开始傻住了，“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她记得最初的时候，他还让青木半夜去梨苑吓她，就是因为怀疑她是假冒的柳云雪。

那么现在，他也是这种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