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李氏脸上骤红骤白，恼怒万分。

可听到后来，她脸上的怒气也渐渐克制下去，最终冷冷一哼，“你这般说，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能高看我一眼？呵呵，柳云雪，你也不要拿话堵我，更不需刺探我！我是不喜欢你，不喜你的出身和不知礼数，也不喜你的狡诈虚伪，攻于心计。可如今既镜儿认可了你，你也确实有许多令我刮目相看之处，我身为镜儿的母妃，也不会丝毫不顾他的感受来一味苛待你，更不会故意给你穿小鞋，与你多生龃龉。只要你能真心对镜儿，并且不给他和王府添惹麻烦，你的那些缺点毛病，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凝儿，我也会约束她不与你生事，你大可放心！”

“呵呵，那我可要多谢王妃恩慈，终于不再想要休我了！”江明月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笑得不卑不亢。

李氏明显神色缓和，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

可江明月却唇角一牵，继续又道：“可休不休的，却也不是王妃一人能说了算的。”

话音刚落，李氏的面色已陡然一变，瞬间气白了脸。

可这还没完，江明月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击中她要害，让她想反驳却又底气苍白无力。

“莫说是王妃的一厢情愿，便是王爷和世子也都想休了我，如今也得先寻个恰当的理由摘了我这诰命后，才能赐我休书。至于王妃不喜我，除了出身这一条，后面的却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想当初，我对王妃一味地俯首贴耳、惟命是从，任由好坏连半个‘不’字都不会说，王妃不也看我极不顺眼吗？说到底，不过是嫌弃我出身太低，辱没了忠义王府的门楣，使得你落了面子，也连累你那些儿女都因此没了个好的前程。这些我都明白，也曾为此惶惶不安，觉得你不喜欢我，甚至苛待我都是情理之中。你们要我独住梨苑也好，要休我也罢，这些我都认了。可王妃都做了些什么呢？想来，不要我多说了吧？所谓人贵有自知，到底是因为王妃先嫌弃苛待我在先，还是我先不知礼数、攻于心计才令你不喜？至于狡诈虚伪，那也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若对真心喜欢和敬爱之人，又怎知不是聪慧忠实呢？”

看着李氏一张仍然美脸的面孔被自己这番话刺激得煞白一片，江明月也不再多言，敛袖一福，正式告退：“云雪今日言多了，说了些王妃不爱听的话，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万物有因才有果，昨日总总譬如昨日逝，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可以不计较从前的恩怨，却不会不理会如今的是非。错与对，虽无绝对，可明知是错而不认，那便是绝对的错！王妃请自便，云雪告退！”

……

从飞羽殿出来后，冬梅眼眶红红的，面上半是激动半是伤感。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把头昂得高高的，神情坚定道：“主子，奴婢到今日才彻底地感受到，不论日子过得是苦是甜，唯有自己内心强大，勇于面对一切打压，才能真正活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