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知晓，世子妃再装也是无用。”萧恒镜翩唇一笑，凝眸看她道：“当初我便说世子妃的字与那明月斋主的字风骨相近，可世子妃却矢口否认，只道那不过是巧合，作不得数。可昨日又是那么巧，刚好世子妃出门上街，那明月斋也有了动静，虽未亲自现身，却是差人将其新作送至茗香楼。而今日，你那碰都不让旁人碰一下的专属香皂，上面亦有一轮明月标志。明月，莫非世子妃对明月情有独衷？”

被他冷不丁地再度靠将过来，江明月忙将身子往后一让，如临大敌地防范着他，辩驳道：“仅凭一块香皂世子便说我与那明月斋主是同一个人，世子也太看得起我了。之前我已跟世子说过，我自幼喜欢钻研各家书法，也多有研习，故而字体多变，偶与别人相似，不过只是巧合罢了。至于明月斋主的名号与我香皂上的明月，我自己都未曾将二者联系到一处去，世子这么说，未免太过牵强。”

“是不是牵强，想必世子妃比我更清楚。而且，除了明月斋主这一身份，你应该还有另一个身份隐瞒着我。或许，柳云雪这个身份，原本并不属于你？”

“……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在他目光如炬的注视下，江明月顿觉心神大乱，垂眸避开他的视线，面上早已不复先前沉着。

那人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将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皆收入眼底，拧眉再道：“我想知道，若你不是柳云雪，你又会是谁呢？”

这个疑问，在最初发现她与从前性情有变时，他便曾怀疑过，甚至一度派人暗中监视过她的一举一动。

可最后，他不仅毫无所获，却反而被她一点点吸引，直至把心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也不算是毫无所获。

他看到了她与当初的柳云雪，甚至与他在这世间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的另一面：她并不胆小无能、软弱可欺，相反她心智过人，有着非比寻常的惊世之才，也有着寻常女子所没有胆识与魄力。

她懂得韬光养晦、低调做人；她蕙心纨质、恩怨分明。

她有着让人着迷的洒脱自在，哪怕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敢坦然对视着他的目光，傲然地告诉他：“这个世子妃的名份，我从不稀罕！”

她可以毫不惧怕地与母妃作对，也可以不计前嫌地替府上解围；她可以毫不留情地赶走身边别有居心的下人，也可以为了忠心耿耿的婢女，在危难之际奋不顾身地舍命相救。

而这些，早已不知不觉落入他的眼里，刻入他的心底。

让他越靠近便越沉沦，哪怕她有着许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哪怕她的身份值得怀疑，他也依然想要靠近她，甘愿守护她。

他那带着探究与迷惑的目光，让江明月心头发紧，忽然意识到，他对自己的身份已经起了疑。

不仅仅是明月斋主的身份，还有自己与原主柳云雪性情窘异、判若两人的穿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