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的眼圈看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而今儿个一早世子爷的脸色也冷得像结了冰，看着就让人心底发慌。奴婢之前在碧霄院那么久，还是头回见世子爷一大早起来脸色就这么难看的，以前他就算心情再差，也从没有像今早这样冷得吓人过。所以……奴婢就担心，是不是昨晚上，您和世子吵架了？”

竹青微微抿了抿唇，还是如实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毕竟昨晚上世子爷回来时还是好好的，吃饭的时候对主子那样温柔，她们看着都替主子欢喜，就算之后从前院回来也是心情不错，还担心下人打扰到主子休息，吩咐紫环和留在外间守夜的人都不必跟进去伺候，以免发出声响将主子给吵醒。

可这不过才过去一夜，世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慑人的气息，要说与主子全无干系，她怎么也无法相信。

“你是说……世子今早出门前脸色不好是吗？”

江明月“呃”了一声，在竹青的形容下，脑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萧恒镜昨晚黯然而去时的情景。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也知道以萧恒镜的性格，若是毫不介意，那除非他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对她的感情只是一场利用，根本不值得他去放在心上。

昨晚看他连之前放在她床头的烛台也没有带走，她在他走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想着下床将他的烛台还给他，又恐这一举动被他误会成其他意思，思来想去，还是顺其自然吧。

话说都已经说了，她也有心让他对自己失望放手，既然已经有了效果，再出尔反尔，反而容易与他纠缠不清。

只是……

有些烦躁地摇摇头，江明月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心里的那点儿愧疚。

虽然这人近期对她确实很好，可她既然不喜欢他，便没有必要与他多做纠缠，以免拖得越久纠葛越深，对大家都不是好事。

算了，这次出语中伤了他确实有些过份，回头在其他方面补偿他好了；他不是说过想要自己寄放在茗香楼的那幅《武松打虎图》吗，改日寻个机会，让他拿到好了。

***

一上午，江明月都尽量忘了昨晚的事情，独自于梨苑的书房内继续写作自己完成了一部分的书作。

尽管如今她已经有了足够的银两，且也有了明珠的下落，但《水浒传》潘金莲的故事，她却仍要继续写完。

当初她给茗香楼的掌柜作过保证，只要他们肯信任她，愿意将她的书、画在茗香楼代为传扬，那她必会有始有终、品质如一地将书作有个合理的终结，保证不会让茗香楼因此而蒙受半分损失，砸了人家的招牌。

别人在她需要的时候接纳并且给予她一定的帮助，虽然那里面有着利益的成分在内，可做人的基本信义却还是要有的。

如今外面对明月斋主的身份猜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她此前曾应下茗香楼在不久之后将亲临现场进行画幅的拍卖活动，若是食言，则会使茗香楼陷入风波，她必须妥善处理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