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菊花心声:“啊!原来是一条大鳌龙。童年时听讲:鳌龙口上有鳌龙。鳌龙威力极大。”心中浮现:“华堂镇多座庙宇的正殿屋脊两端,都塑有其像,用以镇压邪恶。有诗为证:《鳌龙神话华堂民间讲鳌龙:力大无穷胜雷公。鳌龙眨眼地翻身,助禹推山九河通。只因龙王不下雨,鳌龙谴责遭灭宗。民敬鳌龙为民死,塑在屋脊镇邪凶。”忽然想起:
娄宏发曾经说:“有鳌龙,在清代名不虚传。那是在明代,我祖先在银江发现一窝刚出壳的古怪动物,很像人们想象的鳌龙。就是现代华堂镇多座宫庙正殿梁脊上的两端,人塑的镇庙鳌龙。于是就命名为鳌龙。弄来放养在南梁边界江段,起咬死偷袭的敌人、以及抑制奴隶逃亡的作用。鳌龙在南梁江段繁殖很快,拥挤过剩而扩展到这一带。但是我尊祖父十分怕鳌龙。派几百个大娃子沿江搜索残杀,已经把鳌龙消灭,从此就看不到鳌龙了。”
洪菊花暗道:“虽然娄宏发那样说;但我看到:那嘴是‘长凿形’,清清楚楚,绝对是鳌龙!就算不是鳌龙,也是一条大鲇鱼。不!大鲇鱼是‘头扁,口是圆阔形’。而且鲇鱼在这一带,早就消失了。消失的原因很简单:污染。”
洪菊花边回忆,边想起实景:“华堂人人皆知:食肉的鲇鱼,从前在十水沱享福。到清朝末期,巧城镇出现了多家作坊:染布、酿酒、造纸;还有制造炸药和鞭炮原料的熬硝作坊;以及近代民间时兴烧煤,竟然将煤灰倒在沟里;混同作坊废水,全部流进十水沱。严重污染了水体。致使水生物动,不能再在十水沱常驻。偶尔从饿狼口的黑水河游来大鲇鱼;只能在石门槛上这一江段出没。但也觉得水有怪味,就不再往上行,呆不多久,就要打转回到黑水河。”
洪菊花此时站在石坪台上,猛然把嫩嫩的女儿与那鳌龙大口联系起来,顿时心里轰然雷劈。空腹一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喷在陡峭石壁上;并有部分如血雨洒进江里。顷刻之间头脑昏厥、身体瘫软,“忽忽忽……”塌落下斜台。
被陡峭石壁表面的凸石牙和黄桷树,绊住后衣和手袖,一下子立挂在石崖半腰。
此时江对岸崖顶上的一群灰狼,看着她,煞像十字架上的耶稣那么惨。
鳌龙们栖息的岩穴,其中一个出口,在望江石崖下不远的水边,它们辨别到了血腥味,一会儿就聚集了十几条,拥挤在望江石下。
但是崖石既高又陡,那鲜嫩的美食,双脚离江面还有十几米。
浓云下的夜幕笼罩了金江。
一群饿狼嗅到了空气中极为稀少的血香气,急急忙忙汇合到了望江石上面。
一个个馋涎欲滴,有的伸脚,有的探爪,跃跃欲试,要肉充饥。可是,那“香躯”离石坪台面许多公尺。狼的攀爬技术不如笨拙的熊猫、山羊;只得在石坪台上,个个吊着长舌,竖着尖耳朵,张着发绿光的眼睛,嘴馋得干着急。
动物也有失误的时候。有几只年轻的狼,没有经验,刚愎自用,互相挤撞,拱推向前。忽然“唰”的一声,有一只狼被挤出石坪,自己慌忙一跳,口叫“汪王枉望”,高抛下落,越过洪菊花,正好掉在鳌龙们的大嘴前……
鳌龙们喜出望外,没有礼貌,不讲客气,张口就咬。
这一只狼,既受惊骇又痛得惨叫,还没有搞清楚怎么一回事,便被兴奋发慌的鳌龙们争夺,咬住就猛烈“摆头撕扯”。刹那间就将狼的肢体分离,吞进肚中。
鳌龙们虽不知狼肉比狗肉滋补性如何,但得享口福者,庆幸没有在此白等。
狼群既饿又失去了伙伴,发出叫声:“喔……”“哦……”“呜……”……
洪菊花被狼叫声苏醒过来。暗道:“啊!我竟然没有死。是被岩石的裸牙挂着。几近壁立的石崖使自己成立靠状态,腹部被紧紧地勒着,呼吸不适。”
由不得悲痛地感叹,“唉!要是落下去,被江水或鳌龙吞噬,无任何人知道地消失,也就罢了。可是,大自然竟然挽留我这残体;难道我却自甘毁灭?不!我非活着不可!”
猛然想起这次出行,“啊!我预约了铁梁、龙盘地区的客户,交接为我准备的山货。我既然活着,就不能失信和自弱,以免他们蒙受损失。何况,女儿她……”想起女儿,就忍不住心如刀戳。“啊呀且住!我只顾搜寻江里,忽视了江边,也许女儿被波浪送到岸边了吧?对呀!我该沿岸寻找!怎么原先没有想起搜寻岸边啊!哎呀误了!误了!”
倾听了片刻:“咦!显然是望江石上传来的狼哭嚎。我竟然处在狼群的馋嘴之下……它们势必要吃我!啊呀!我的女儿是否被它们……”不禁又是一阵挖心撕肝的剧痛。
“得赶快离开这既绝对危险,又毫无安全的奇境。走水路吧?不行!有鳌龙,它们可能正等着吃食。即使没有鳌龙,我也再无精力跟鳌龙口的恶水搏斗了。侧壁爬行吧?两侧都是‘凹崖腔’,没有‘丝钩手足套’,无法施展‘璧虎巡墙功’。唉!我这个‘三绝女’,倒真是到了上天无路,入崖无门,入水不能的绝地了。怎么办?等到天明再说吧……不行!要找女儿,我已经耽误了多个时辰,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唯独只有向上冲锋,跟群狼决一死战……啊呀且住!野生动物,应该保护。但是,多年来,金江地区,狼多为患,到处袭击人、畜,成了害兽;政府多次布告打狼;我也认为‘泛滥的物种要限制’,就不能姑息了。虽然下身还在隐约暗痛。但顾不得了,赶快走!”
一手抓住石牙,一手摸身。“啊!手枪,短剑和斜挂在肩上的布套手电筒,全都没有了。自己研究制造、储存袖箭的、弹簧连发型、戴手‘腕扣袋’;也在翻船时被人抓掉了。
咦!针线缝在内衣里的银票巨款,竟然还奇迹般安然保存着。可惜都是纸质票据。要是银元,铜钱,镍币,就可当飞镖。现在手无寸铁,上去只靠皮肉拳脚,对付群狼的‘锋牙利爪’。
天又黑得伸手不见掌。也不知有多少狼。唉!我真没有决胜的把握;成功的希望很小。但是,也只有这一条出路了。恶狼们!你们既然要吃我的肉,我也不能太方便你们。上!打你们一个出其不意!”
接着用脚试探,找好支撑点;双手反抓住两旁的石牙,向上引体,松脱了挂住衣服的石牙。也感谢黄桷树挂住了一部分。
轻轻地、无声无息地转身面壁,向上爬了一段。
嗅到了狼的臭气,听到了呼吸声。显然与狼的距离很近。
便手攀石牙,双足踏实站稳,向下屈腿。陡然一式“龙吞残月”,“呼”地冲天而起。
晃眼一看有那么多“绿点”,那是狼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的绿光。
趁势施展“天龙落剑”绝招,飞速一脚,“朴”一声,踢着一条狼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