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仲顿时忧怒齐聚心头,如此密事,怎会还有人知晓。
“那这小子还不跟申屠兄同行,也不回庄!”
“申屠兄说他在星海城只等到云落的一封信,云落说自己有急事,需先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收到申屠兄信时便是传急讯并附带上云落画像给各地分庄,前些日子终是在离州有了云落消息,并无险事。”
楚敬之见秋子仲担忧万分,又道。
“云落也长大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将他护在翼下,他既有自己的急事就让他去办,所以我只是通知各分庄注意云落即可,不用出现在云落面前。”
秋子仲想想过罢,摇头吁气,也许这样他还能成长。
腊八节这天,从万树镇出来的五名寒山弟子也是在今日赶回了寒山剑宗。一回宗,这五名弟子便是去到剑堂向其师父汇报历练之事,五名弟子轮换着说,说了近半个时辰终是说道了万树镇,正巧轮到那名辈分较高的弟子汇报。
“师父,我们接到万树镇的求助时,因这万树镇只是有五人偷镇民饲养的鸡,并且那时其他地方的事态更为紧急,所以便把这万树镇的事放到了后面。但我们到万树镇时,已有一名冒充寒山弟子的人将事情解决了。”
这五名弟子的师父名叫王守,这王守听到这竟是来了兴趣,示意弟子继续说。
“听镇上老秀才说,那人背着一把浑身裹布的剑,持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令牌上有着寒山剑宗四字。”
王守听到此猛然一惊,但又即刻收住,问道。
“你可知那人去了何处?”
“弟子不知。”
“那便算了,估计是仰慕我宗,所以冒充,所办又是好事,便随他去吧。你们几个历练不错,下去吧,好好过过腊八节!”
五名弟子再拜,出了剑堂。王守暗自说道:这令牌听着怎么那么像宗主令牌,可这等江湖末辈怎会知道宗主令牌长何样。
王守又是思考良久,此事还是向宗主禀报一下为好,出了剑堂,向寒山殿走去。
腊八刚过一日,临渊庄就来了一位客人,正是向中渝。
向中渝见到石暮夫妇就是跪下,声泪俱出。
“伯父,师父师母在星海返程中惨遭数人围杀,含恨逝世,少门主也下落不明,中渝武功不精,还请伯父为师父一家惩治凶手!”
向中渝哭声动屋,石暮惊而起身,而石暮妻子李莲珠听到弟弟一家遭此劫难,直接是昏了过去。他们最近也听说有帮派被围杀,但广流门被围之事倒是还没传到他们临渊庄。石暮急命侍女扶妻子回房照料后就上前拉起向中渝。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向中渝泪仍下,悲不减,从怀中拿出一副叠起的画像,展开,正是楚云落!
“随同师父前去星海的一名师弟因在厮杀中腹部重伤,倒地不起,那些贼人只顾杀人,没有注意此名师弟,这名师弟看到几名蒙面人围攻师父,师父受伤不敌,在临死之际拉下了一名蒙面人脸上的黑布,这名师弟才看到了此贼人面目,正是画上此人。师父死后,此贼人竟是连妇女儿童都不放过,杀了师母,掳走少门主!”
向中渝说话间,由悲伤到愤怒,说到师母被杀,又成大哭。
“贼人面目,这名师弟牢记于心,负伤赶回门中,我急速请人按师弟所说画下此贼相貌,可怜这名师弟因伤势感染严重,回门几日便是死去。”
“伯父,你可要为师父一家报仇啊,中渝代广流门众弟子相报伯父大恩!”
拿着楚云落画像的石暮手剧烈颤抖,脸上肌肉跳动。
“贤侄你如此心痛,我又何尝不是,临渊庄和广流门本就是一家人,我定会手刃此贼!”
“贤侄你可知此贼现在何处,我这就发动全庄上下,去把他捉拿,生剥活刮!”
向中渝一擦鼻涕。
“我从知此贼人面貌后便是发动门中弟子寻找此贼,又请人寻找,但一直未有此贼消息。”
石暮一拍桌面,直接将桌子震烂。
“此贼残忍无性,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要残害,我这就上报落云山庄在脊林的分庄,定能查出此贼所在!”
石暮安顿好向中渝后便是带上几名弟子,向脊林的落云分庄赶去。
又是三日的时间过去,临渊庄庄门外,刚清理完积雪的道路上,又覆上一层薄薄的雪层,一名身披红色斗篷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名男孩,走进临渊庄。
女子不管守门弟子的行礼和一声声尊敬的二小姐,径直走向正殿,这二小姐石蕊叶怀中抱着的男孩正是李有桃。
走到正殿的石蕊叶一手解下斗篷铺在地上,将李有桃放到斗篷之上,石蕊叶双目无神,呆呆坐在一旁地上。躺在斗篷上的李有桃毫无生机,脸色白得吓人,左脸一道巴掌印已成淤青,这淤青巴掌印上还有一条更深更长的淤青,已近黑色,看似是用鞭子抽打而留的,李有桃脸上除了这两处淤青,还有道道鞭子抽打的痕迹,脖子上一道掐痕,极为瘆人。想必有桃身上也是如此。
李莲珠听闻女儿回来,急忙跑到正殿,石蕊叶见母亲进来,一下扑到李莲珠怀里,无声泪下。这几日被心痛折磨的李莲珠正要询问女儿之时,一眼看到躺在地上斗篷上死去的李有桃,一下扑到李有桃身边地上,悲嚎之声在临渊庄内响起,脱离李莲珠怀里的石蕊叶又是一下跌坐到地上。
庄内弟子闻声赶来,见扑在地上痛哭的庄夫人和那死去的小孩,都是默言低头。闻声赶来的向中渝见状急去抱住呆坐在地上的石蕊叶,当向中渝看向躺在斗篷上的李有桃那凄惨之状时,后背一下发凉,心里发毛,完全不敢再看此刻自己怀中的石蕊叶,只是僵硬地抱住她。
李莲珠已是哭到哑声。
“有桃刚满七岁啊……怎下得去如此毒手。”
临渊庄外马蹄声响起,脊林落云分庄离临渊庄并不是很远,快马加鞭的石暮已是回到庄中,刚下马,守门弟子便是跑来。
“庄主,你快去正殿!”
见这弟子如此情急,石暮立即前往正殿。之前闻声冲进正殿的弟子此时已是退出来守在正殿门口,见庄主到来,皆是低头叫声庄主后让开一条路。石暮刚进正殿就看到仍扑在地上痛哭的妻子和一旁的向中渝和石蕊叶,石暮快步上前,李有桃那毫无生机的弱小身躯、道道淤青、死白肤色一下映入石暮眼中,石暮顿时浑身怒气,腮帮发出牙齿紧咬之声。
“是…谁?”
此时石蕊叶眼中神色渐有,不再是无声而哭,而是发出令人听之便忧的悲凄之声。
“父亲,我去雪封相会好友的路上,见前方雪地中一男子带着一小孩,本无什么特殊之处,但不知为何那男子竟是开始打起那个小孩来,孩子被男子一巴掌扇到地上,我身无半分武力不能上前,又怕那男子发现我,便在后面躲了起来。”
石蕊叶说到这,哭声渐大,哭声中含有一丝恐惧之感。
“后来…那男子竟是掐住地上孩子的脖子,将孩子提起,又将孩子扔到地上,便是不管孩子走去。待那男子走远后,我急忙上前去看那孩子。那孩子竟是…竟是…”
石蕊叶看向惨死的李有桃,一脸悲色,又转头埋在向中渝怀里大哭。
石暮看着地上的李有桃,眼中泪水滚动,向中渝吸鼻抹泪。
“看少门主这样,定是被那贼人折磨多日…此贼心肠怎会如此恶毒。”
石暮蹲下一手轻抚此时李有桃的脸,一手轻轻拍着地上妻子的背,石暮泣声道。
“有桃,放心,叔父定会为你报仇。”
石暮说完此话,起身,气势一变,走到殿外,先是命令三名弟子将此贼在雪封出现的事上报落云分庄,又是怒声而道。
“其余所有人,随我前去雪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