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记事起便是在落云山庄随秋叔修炼,秋叔当初见我在襁褓之中便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便将我带回了山庄。至于姓名,据秋叔说是带我回庄时,庄主夫人刚好生了二公子,我又恰好没名没姓,秋叔便随了落云山庄的楚姓为我起名楚云落。”
听过楚云落的回答后,申屠河山示意了秦战一下,秦战便出门而去。片刻时间回来后走到申屠河山身侧道;“周围十间雅间之人已吩咐楼主尽数散去,损失的收益由天下武门尽数赔偿。”。
申屠河山点了点头后又回到座位上坐下,自倒一杯酒一饮而下,看向楚云落。
“你说的秋叔可是秋子仲?”
申屠河山刚说完,楚云落便瞪大了眼睛。
“你怎会知晓秋叔真名?”
刹那,申屠河山止不住的笑声充斥着众人之耳。不说楚云落心中一团迷雾,欢颜、铁柱等人脸上也是不解之色。
“秋子仲是你父亲生前的五名弟子之一,也是至今唯一在世的一名。”,说完申屠河山忍不住狂笑起身。
“你乃我逝去故人楚天兄之子。”
闻此语,楚云落双眼一下直直看向申屠河山,身体止不住发抖。申屠河山初见自己便知自己姓名,又知秋叔真名,所说定然不假,再者一个天下第三为何要骗自己,可自己不是秋叔捡来的吗。
良久,云落转向门外,背对众人。人皆草木,孰能无情,自小只知父母早已逝去,甚至连其姓名都不知晓,别人皆父母兄弟,自己茕茕于世,楚云落虽心性倜傥,但在触景之时亦常伤情,此刻知晓父母双亲,平时看似无心无肺的少年也是控制不住男儿泪。
铁柱、欢颜等人满脸骇意,皆呼吸微窒,楚天之名,谁人不知?落云山庄前任庄主,现任庄主楚敬之之兄,生前坐在天下豪雄榜第一的位置,无人敢有质疑。而此刻其子便在众人身前,但大家看向楚云落的背影,却莫名感到寂寞与心酸,或许他要的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的父亲,而是可以让自己骑在背上的父亲。
楚云落还是发出了小声的抽泣,良久,楚云落转过身来,心中千般疑问,此刻却不知从何问起。
申屠河山又叹了口气道:“楚天兄生前与我说过,假若生子定取名为云落,天之云落,地之雨降,洗世间之尘而润万物,当然也取了落云山庄之意。”
“中落云,天下之中心,正天下之气,楚天兄便是死在这正天下之气上。三十年前那场大战,楚天兄受伤极重。”话罢,申屠河山苍凉一笑。
“堂堂天下第一,竟被日渐残损的身躯折磨了十二年,也正是第十二年,落云山庄传出庄夫人不幸小产,庄夫人悲痛至极,香消玉损,年冬,楚天兄也随爱妻而去。”
楚云落听至一半时便陷入了呆滞,欢颜双眼已泛红,珠泪悄落,握助楚云落的手臂轻叫了声云落哥。刘铁柱在一旁拍了拍楚云落肩膀,楚云落从呆滞中回头神来时身体仍在发抖。
申屠河山看着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的楚云落。
“当时大战虽已落幕,实则是波涛隐于水下罢了,你父亲想是担心你受其仇家暗杀,便隐瞒你的身份,托付给秋子仲在落云山庄将你养大。若今日不与你相见,那这世上知晓你身世的恐怕就只有你叔父楚敬之和秋子仲了。”
楚云落听罢,伫立良久后拔动双腿走向桌旁,拿起酒瓶一饮而尽。
“谢过申屠叔叔告知身世。”,说罢跪向申屠河山,此地一跪,更是在跪亡去父母。
申屠河山见状立即起身去拉起楚云落。
“今日知道楚天兄有香火于世,我已是欣喜万分,你谢我作什么。”
拉起楚云落后,申屠河山也是一改悲凉之气。
“小铁柱能与你相遇当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啊,一代有一代的事,你父亲如此做也是身不己。”
楚云落低应一声。
申屠河山爽朗一声大笑,拍拍楚云落。
“少年郎就该快意江湖!”,转而朝蒙竹欢颜道:“小丫头,你是随你那古怪父亲来的?”。
“谁跟他一起来啊,我自己跑出来的。”,还红着眼睛的蒙竹欢颜越说声音越小,逗得大家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或许这笑意也是想让楚云落开心一些。
夜色渐来,一行人也走出雅间,周围的雅间早已没了客人。
出了楼,申屠河山回头看了看酌星楼。
“云落,距争剑还有八天时间,这几天你和这小丫头便和我们呆在一起吧,我也很想和你相处相处。”
“申屠叔,我想去走走,晚些便去找你们。”
“你去散散心也好,我们落脚地就在那卧星楼。”
取了存物,蒙竹欢颜买的众多物品这下倒是有很多人分担了。楚云落向众人一拱手就欲转身走开,欢颜立即跑到楚云落身前。
“云落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见众人在一旁哄笑起来,欢颜脸颊微红,“笑什么笑,我只是不想和你们这么多男人呆在一起。”
“啊!楚兄,同行近两月我竟不知道你是女的!”,说罢,刘铁柱还极其悔恨地捶了捶胸。
杜历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刘铁柱后脑,“你个二货!”
刘铁柱挠头反应半天后嘴巴一张,啊啊啊道:“欢颜你去你去,这时楚兄正需要人安慰安慰。”,说完还不忘给蒙竹欢颜一个我们懂的的眼色。秦战几人直接掩面朝天,小师弟你还真是个天人啊!申屠河山也背过了身去,似自己没教过这样的徒弟一般。
听罢蒙竹欢颜直接张牙舞爪冲向刘铁柱,刘铁柱急忙指了指欢颜身后。
“云落都走远了!”
欢颜转身看向已经快走远的楚云落,又立即跑着追去,一边大声叫到。
“刘铁柱,你给本姑娘等着。”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待欢颜追上楚云落时,楚云落侧头看着她。
“你跟我来干什么。”
“我怕你想不开。”
“你是怕申屠叔知道你父亲在哪,把你送过去吧。”
蒙竹欢颜低头不语,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来,但见楚云落还有心情打趣自己,便笑了起来。
“才不是!”
酌星楼前,看向远处的申屠河山朝弟子说到。
“天下大波未平,现秋露剑突然现世,一石激起千层浪,我天下武门无用剑之人,自然不用去争此剑,但这次乃天下豪雄群聚,你们几人既然来了,便也去打打那豪雄榜吧!”,此语虽说与弟子,但更是说与他人,或是说与天下。
落云山庄后山林间,一中年男子粗布麻衣,腰挎大刀,自言自语。
“臭小子,留下封信就跑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就你平时练功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还闯荡江湖。”末了叹了一声,“师父啊,云落好着呢!”
星海城天湖门一座偏楼内,一名平常着装,颊骨微凸,阔眉严目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旁;一名身姿绰约,容貌妩媚的妇女逗玩着鸟笼里的翠丽小鸟。
男子隐有怒色,但仍慢慢品了一口茶。
“申屠河山竟会在酌星楼碰到那小子,当初早该斩草除根!”
妇女挽袖捻起一粒鸟食喂到通红的鸟嘴边。
“现在不是更好办了吗?”
妖娆惹人之音丝丝回荡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