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影袭入房中,抬手握住那杆银枪,随手一拨便将一黑衣刺客的脚跟挑断,回身再是几个虚刺迎向另一刺客,最后一击干净利落地抖枪,将其震伤在地。
随后手腕一转将枪立于背后,对那三人冷道:“张仲岐的命我泉乡护着,再有此行,我澹半淮定杀不饶。”
听得此话房中众人自然知晓这人是泉乡当代大弟子澹半淮了,年纪尚浅却已封枪秀之称,枪法可谓登峰造极,泉乡中能胜之的人亦寥寥无几。
澹半淮长发如墨散于白衣,明眸皓齿鼻如胆悬,脸似雕品般棱角分明,两眸中略带一丝凌厉与那剑眉相照,背脊挺直如松立于房中,隐隐有股威压浑然天成。处理完房中一概事宜,这才望向一旁看着自己的梁尧,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皆放声大笑。
“我还寻思此来能跟枪秀切磋切磋,看来是不行喽。”梁尧一拳打向澹半淮的胸口,详作叹息。
澹半淮亦是故作谦虚,摆手笑道:“哪里哪里,世子殿下功夫了得,我哪里是对手。”
二人正畅怀聊着,大年也来到门口处,对着澹半淮拱手笑道:“老拙恭贺澹公子学成归来。”
见着大年到此,澹半淮还礼后对二人道:“还得几日才可回江南,明日待这选徒完我带你二人上山,与师傅道个别。”
梁尧点了点头,笑道:“也好,早就想见见你那位江湖第六的师傅了。”
“是真是假,你竟对江湖事起了兴趣?”澹半淮打趣道,说时三人已走出房间,二子回到了梁尧的房中。
世人皆知南延王有一嫡一养二子,嫡子梁尧自幼体弱多病,虽对武学不精,却有过目不忘之才,养子澹半淮则是不出世的枪术奇才,在武学上自幼造诣精湛,十二岁那年被送往南兆泉乡跟随大名鼎鼎的枪王马断学艺,一学便是六年,如今在小辈中名声显赫,可谓一流的武学后辈。
“呃,老梁想我下江湖历练些时日。”梁尧点了点头,两眼倒是乱瞟,显得有些心孤意怯,“对了,你可知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苏运剑?”
“剑痴苏运剑?山中整天说个不停,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澹半淮挠耳回道。
梁尧见状哈哈大笑,戏道:“想是这人抢了你泉乡枪秀的风头,山中小师妹都不与你眉来眼去了?”
“那苏运剑都活了四十有几了,与我等又不同辈,何来的抢与不抢。”澹半淮被自己这兄弟说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听小师弟说剑痴入中原了。”
梁尧点头回道:“迟早事罢了,此人势在登榜,赢了第十的画水遥,自然会冲着第九的佛僧去的。”
此时夜深,二人却都睡意全无。说完江湖的苏运剑,又聊起这些年来的大小事,澹半淮与梁尧说些自己在山中的苦闷修行,梁尧又与他说自己如何在府中与师父斗智斗勇。虽都是些生活中的繁琐杂事,可两人哪有一点觉得枯燥乏味,说得不亦乐乎。
“对了,小师傅说此次来南兆接你事小,跟你师傅讨人才是大事。”梁尧记起此行前小师傅李清的嘱咐,与澹半淮说道。
“啧啧,师父这话说得真叫人伤心,不过讨的是何人?”澹半淮啧啧感慨。
“马断的小子马迟,小师傅说马迟武学天赋在泉乡不算高,但带兵打仗的潜质却是不小。”梁尧解释道。
“想来是了,一年前师父曾让小师弟去过一次苏州,我还疑惑是为何,原来是此事。”澹半淮点了点头,二人聊着聊着天已快亮。
……
翌日,泉乡的选徒如期举行,今日的比式可是比前些日子有看头多了,都是近日筛选余下的佼者,一时间叫好声不断。
比式一直进行至黄昏,那官家子弟都已连败数人,大家还是未见到颇受关注的张仲岐,眼看就要结束,人群中顿时说法无数。有的小声议论定是那官家子弟暗里使绊子,还有的说是那张仲岐怕输给官家子弟失了名声不敢前来等等,纷纷议论各执一词。
人群中有大胆的民众高声喊道:“泉乡的高人们,不知那日的张仲岐为何不在比式当中?”
有人出头,人群霎时沸腾,喊声无数盖过了场中管事的泉乡弟子,见此状众多弟子也是着急不下,他们哪里知道张仲岐为何不来?可没个交待又无法让此些民众平息,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酒楼上的澹半淮见此状,跟同桌的梁尧、大年二人知会了一声便起身走向武场。好不容易穿过了人群来到武场之上,正要开口说话时,又见下方民众太过吵杂,想来说也无用,无可奈何之下澹半淮抬枪猛然一震,一股凌厉的枪势猛然奔出,为首的民众被震得有些晕眩晃倒在地,往后的民众亦是心中一寒,大家这才看向澹半淮。
待得人群渐静之后,立于台中的澹半淮才开口道:“在下泉乡弟子澹半淮,诸位莫要焦躁,昨日山中已来师傅口信,张仲岐被选作内门弟子,无需再比式。”
此话一出,下方人群中又是一阵嘈杂,多数人还是认同泉乡此举,可仍有些凑热闹的人不喜,问着为何不敢让其上台比武诸如此话。
“泉乡欺人太甚!”
另一边一男子高声大喝,众人随声看去,正是那官家子弟,此时正气势汹汹地怒视澹半淮,又喝道:“那子凭什么就入了内门?凭什么不敢出来与我一战?”